薛清雪一早起來就不高興。
想到昨日她跟著徐氏一起去平江伯府,早上絕早就開始起來梳妝打扮,一心隻想著要豔壓所有人,不想等到了平江伯府,壓根就沒有人注意到她。
甚至都沒有人跟她說一句話的。
倒是薛清寧,陸老太太拉著她的手誇她相貌生的齊整,給了她表禮,還有其他的夫人也跟著湊趣誇讚她。
後來陸琦玉和霍瑩華還過來邀薛清寧去逛園子。她想要跟著一塊去,不但被霍瑩華搶白了一頓,徐氏後來也嚴厲的說了她。
她的丫鬟紅杏拿了嵌螺鈿的桃木梳子站在她身後給她梳頭發,但是因為薛清雪轉過頭來要跟另一個丫鬟說話,一不小心梳子就纏住了她的頭發,扯的她的頭皮生痛。
薛清雪原本就滿肚子火氣,現在又被扯痛了頭發,心裡的火氣瞬間就如同滾油裡麵澆上了水,嗤啦一下就竄起了老高。
立刻回手就是一巴掌甩了過去。
打完之後她又罵著:“笨手笨腳的,梳個頭發都能扯痛我。還是說你眼裡也瞧不上我,覺得我是個姨娘生的,所以在我身邊做事的時候這樣的不用心?”
紅杏挨了這一巴掌,隻覺得左邊臉頰上火辣辣的痛。
在薛清雪身邊伺候了這兩年,她知道這位主子的脾氣很不好,打罵下人是常有的事。但她一直都小心翼翼的伺候著薛清雪,也恭維著薛清雪,所以至多也就被薛清雪罵過幾次,像這樣挨打還是頭一回。
又聽到了薛清雪說的這兩句話。
如何會不明白薛清雪是因為昨日的事現在遷怒於她呢?但也隻得立刻跪下來,急急的對她表著自己的忠心。
“奴婢不敢。奴婢的心裡永遠都隻有主子您一個,主子就是奴婢的天,奴婢哪裡敢看輕您?做事也不敢不用心。”
薛清雪這才覺得心裡舒服了一些。
揮手叫她起來,繼續坐在鏡台前麵的繡墩上,讓她給自己梳頭發。
不過戴首飾的時候她卻嫌自己的首飾都不好看。
“昨天薛清寧頭上的那支燒藍銜珠小鳳凰步搖就很好看。那支赤金蓮花托的珍珠簪子,還有她手腕上麵戴的那副絞絲嵌珠的赤金手鐲子也很不錯。特彆是她腰上掛的那枚白玉佩,也不曉得她到底是從哪裡得來的。”
想起昨日她在馬車上麵看到在日光照耀下,那塊白玉佩通體閃著溫潤柔和的光,薛清雪就覺得自己首飾匣裡麵的這幾塊玉佩壓根就帶不出去。
賭氣般的將裝著玉佩的那隻小抽屜重重合上,她起身站起來往外走。
羅姨娘正手裡拿了一隻撥浪鼓,抱了薛元浩在懷中逗弄著,忽然聽到摔珠簾子的聲音,抬眼望過來,就看到薛清雪一臉怒氣衝衝的樣子。
“這一大早的,又是誰招惹你了?”
羅姨娘是經常看到薛清雪這個樣子的,早就已經見怪不怪了。所以她淡淡的問了這麼一句之後,又垂下眼,搖著撥浪鼓繼續去逗弄薛元浩。
薛元浩養的很好,一雙小手白白胖胖的。被撥浪鼓的聲音吸引,一邊咯咯的笑著,一邊伸手就要去抓撥浪鼓上麵係著的,那兩顆紅色的珠子,玩兒的很高興。
薛清雪卻覺得撥浪鼓的聲音很吵,忍不住的就叫道:“姨娘,這一大早的,你能不能不要跟浩哥兒玩這個?吵死個人了!”
一邊說,一邊在羅漢床的另一邊坐了下來。
羅姨娘搖著撥浪鼓的手一頓,然後又抬頭看了她一眼。
“我看不是這撥浪鼓太吵,是你心裡頭不平靜。”
不過還是將薛元浩交給旁邊的奶娘,撥浪鼓也一並遞了過去,吩咐她抱著哥兒到外麵的院子去玩。
奶娘答應著去了,羅姨娘拿起蓋碗喝了一口茶水,然後才問薛清雪:“還在為昨天的事不高興?”
昨兒從平江伯府回來,薛清雪就已經跟她抱怨了好些時候,她也安撫過了。原以為薛清雪睡一晚就會將那些事忘掉,但顯然是高估她了。
薛清雪哼了一聲,沒有說話。過了一會兒才賭氣似的說道:“姨娘,我要買首飾。”
“你都已經有兩匣子的首飾了,還嫌不夠?”羅姨娘皺起了眉頭,“現在又要買什麼首飾?不行。”
聽到她乾脆利落拒絕的話,薛清雪心裡麵又是覺得生氣,又是覺得委屈。
“我有兩匣子首飾又怎麼了?哪怕我有二十匣子的首飾,那也及不上薛清寧昨兒腰間掛的那塊白玉佩貴重。不行,我一定要再買首飾,還要比薛清寧的首飾要好。”
“胡扯!”
羅姨娘放下手裡的蓋碗,語氣嚴肅起來,“什麼樣的白玉佩,就那樣的貴重?而且你做什麼就一定要跟她比?你父親這些年給了你那麼些好東西,薛清寧可沒有。”
“可是夫人給了她好些首飾。像她昨兒頭上戴的那支銜水晶的鳳凰步搖,那支珍珠簪子,那副赤金絞絲的手鐲子,我以往都沒有見她戴過,肯定是夫人新近才給她的,都是很貴重的東西。”
薛清雪叫嚷起來,“而且父親也給了她一串碧璽手串的,她也得了父親的東西。”
羅姨娘的眉頭皺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