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清寧知道京中的達官貴人都喜歡聽戲, 也知道有些人家中是有戲院的。不過如靖國公府這般大的戲院,薛清寧確實還是頭一次見到。
戲院門口站了好幾個丫鬟仆婦,看到孟銳,忙對他屈膝行禮, 叫世子爺。又爭著打起門口厚重的猩紅色繡折枝花卉的夾棉門簾。
孟銳問明孟夫人現在就在戲院裡麵, 就側身請徐氏先行,自己和薛清寧跟在她後麵。
還沒有走進去,薛清寧就已經聽到了裡麵熱鬨的笑語聲。微微低頭走進去, 隻覺一股混合著甜香的暖氣撲麵而來。
就見是個極大的廳堂。左手邊是朱漆描金的戲台子, 右手邊整整齊齊的放著好些桌椅。
頂槅上麵懸掛的都是料絲繪四季花卉的宮燈。大紅色的穗子垂下來, 入目都是極鮮亮的顏色。
更不用說雕梁畫棟,柱子上的各樣手工彩繪了, 確實是薛清寧以往從來沒有見過的奢華景象。
孟夫人穿一件檀色緙絲雲鶴紋灰鼠皮襖, 發髻上簪了一支金鑲寶石的蝙蝠簪子, 正一臉笑意的在和孟夫人說話。
忽然聽到丫鬟通報說世子爺來了,還有榮昌伯府的薛夫人和薛姑娘也來了,就轉頭望了過來。
看到孟銳身上披著的貂裘鬥篷, 就笑著說道:“今兒難得, 竟然不用我叫人催你就披上這鬥篷了。”
看來以往孟銳是經常練武之後不披鬥篷的。
孟銳笑了一笑, 然後給她引見徐氏和薛清寧。
引見徐氏的時候他還是很客氣的,但是輪到薛清寧的時候就要隨意的多。
忽然握住薛清寧的手,拉著她走過去, 就笑著說道:“母親, 這就是寧寧。”
語氣極其的熟稔親密。
薛清寧被他這不按常規出牌的做法給整的有點兒沒反應過來。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已經站在孟夫人的麵前了。
忙掙脫開孟銳握著她的手, 屈膝行禮。
孟夫人打量了她一打量之後就笑起來。
“是個齊整孩子,也是個討人喜歡的,難怪你三哥一見到你就喜歡,一定要認你做妹妹。”
這話就相當於當著這麼多人的麵承認孟銳認薛清寧為義妹的事了。
孟瓔忙笑道:“那日我見著清寧,心裡也是這樣想的。還想著,銳哥兒從小就說想要個嬌嬌軟軟的妹妹,過了這些年,可算遂了他的心願了。”
孟夫人也笑起來,看起來很慈祥的樣子。
又伸手接過旁邊丫鬟遞過來的一隻錦匣,放到薛清寧的手上,笑著說道:“好孩子,不說你三哥,我也是見著你就喜歡。往後得空了就常來跟我說話。”
看了一眼站在薛清寧旁邊的孟銳,又笑著說道:“你三哥的脾氣啊,倔的很。凶起來的時候也嚇人。不過你彆怕,往後他要是敢欺負你,你就來告訴我,看我不罵他。”
旁邊的一眾女眷聽了都笑起來。
有個女眷就湊趣笑道:“夫人這樣疼薛姑娘,世子爺隻怕要吃醋了。”
還有個女眷笑著說道:“年前早幾個月就聽聞世子爺回京了,我家的那兩個小子聽了都很高興。說他們有六七年都沒有見過世子爺了,心裡一直想念著。要請世子爺一塊兒蹴鞠,或是打獵去,但下了幾次帖子世子爺都不肯賞臉。今兒早上我來貴府的時候,他們兩個還叫我問一聲世子爺,問世子爺什麼時候有空呢。”
一聽這話,旁邊也立刻有幾個女眷附和起來,都是邀請孟銳去跟她們家的子侄玩的。
這些都是孟銳幼時的玩伴,不過隔著六七年未見,彼此都漸漸的疏遠了。而且顯然現在興趣都已經不一樣了。
孟夫人就笑著說起場麵話:“他何嘗不念著他這些朋友?但你們也知道的,我家老爺對他嚴厲著呢。孩子才在邊關回來,就請了好些個師父,整日拘著他不是學文就是練武,再不就是騎射,何曾有一日空閒的時候?”
隨後又是一番大人間的客套場麵話。
薛清寧覺得這些挺沒意思的。反正這樣的場合,也沒有她一個小孩子開口說話的道理。就坐在椅中,拿了茶杯喝茶。
孟銳就坐在她旁邊。
屋子裡麵放了好幾隻青銅大火盆,裡麵的炭火燒的正旺。所以縱然屋外是滴水成冰的天氣,屋子裡麵卻是暖和的很。
孟銳已經將那領貂裘解了下來,露出裡麵穿的那件墨藍色織銀小圖案花紋的緞麵圓領袍。
腰間係著一條犀牛帶,顯得腰身勁瘦,身材修長。
正在問薛清寧:“你二哥怎麼沒有過來?”
薛清寧看了一眼自己前後左右坐著的人,都是女眷。
且還很有好幾個正當韶齡的少女,目光不一會兒就會往孟銳這邊瞥過來。然後又麵帶暈紅的或轉過頭,或垂下眼。
過一會兒又會如此這般重複這一套動作。
不過這原也難怪,若能嫁給靖國公世子,那是多大的榮耀。
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