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清寧原本以為這樣的天氣坐在馬背上肯定會很冷,但是沒有想到竟然一點都不冷。
因為孟銳將自己的貂裘展開了,不由分說的將她整個兒的都給包了進去。
應該是為了照顧她,馬兒跑的也不是很快。都可以稱得上是按轡徐行了。
就這樣孟銳還擔心,低下頭問薛清寧:“怕不怕?”
但是薛清寧一點兒都不怕,反倒仰起頭看他,問著:“能不能再快一點?”
上輩子因為心臟不好的緣故,不說騎馬這樣刺激的事了,走路稍微快一些家人都會擔心,這輩子雖然在學騎馬,但薛元青也很擔心她,每次都會親自給她牽著馬韁繩,控製著馬慢慢的往前走。
所以與其說是在騎馬,倒不如說是在玩。但其實她也是很想要體會一下騎馬飛奔會是個什麼樣的感覺的。
而且,孟銳騎馬肯定很厲害,有他這樣在背後抱著,她就絕對不會有摔下馬背的風險。
孟銳沒有料想到她會提出這樣的要求來,一雙濃黑的劍眉微挑。
這樣看來,她膽子其實還是很大的。
但是看小姑娘一雙眼明亮,仿似旁側長街上懸掛的燈籠燭光此刻都落在她的眼中。裡麵甚至還帶著幾分懇求,瞬間就覺得無論她提什麼要求他都是會答應的。
就伸手拉下了馬韁繩,口中駕了一聲,撥轉馬頭,往旁邊一條幽靜的長街轉了過去。
剛剛他們走的是京中主要的長街,路上一直有人在行走。再往前走,越靠近燈市人肯定會越多,是完全沒法子策馬的。
所以才特地挑了個沒有什麼人的街道,打算先帶著薛清寧策馬繞一圈,再到燈市去。
不過他也不會真的讓馬兒跑的很快。一來這畢竟是在京裡,總擔心斜刺裡忽然有人走過來,二來,他不想嚇到薛清寧。
也就是比剛剛按轡徐行快了一些而已。
但這樣薛清寧已經覺得很滿足了。
被孟銳抱下馬的時候,哪怕她的雙腿都已經發軟了,站的不是很穩當,但還是高興的拉著孟銳的衣袖子,跟他說道:“......我今天才第一次知道,原來騎馬真的是一件很刺激的事。”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一張小臉仰著,眼中滿是雀躍和興奮。
發髻被風吹的有些亂,兩邊的臉頰旁都有碎發垂了下來。
孟銳下意識的就抬起手,將她的這幾縷碎發給她彆到了耳後去。
做完這個之後,他心裡有點兒恍惚。
他以前從來都是被人照顧的。哪怕在邊關的那幾年,身邊也跟著侍衛下人,照顧他的日常起居,他從來沒有照顧過任何人。
但是自打遇到了薛清寧,好像忍不住的就想要去照顧她。就像現在,給她彆頭發這樣的事他也是下意識的就去做了......
不過每次照顧薛清寧的時候他都會覺得很高興。想必有個妹妹,寵愛她時就該是這樣的感覺了。
這樣的感覺確實很好。
薛清寧因為還在雀躍和激動中,所以並沒有留意到孟銳給她彆頭發的動作,笑著繼續說道:“......等天暖和起來,我要再去學騎馬。”
早一日學會騎馬,她就能早一日像剛剛那樣的策馬了。而且自己策馬,肯定比被人抱著坐在馬背上麵要更刺激。
孟銳笑著說好。還說下次她要去郊外馬場練騎馬的時候要叫上他一起。
忽然又想起一件事來,就對薛清寧說道:“下個月可就是我的生辰了,要送我的香囊你可要記得做。”
總沒有聽這個小丫頭說起香囊的事,以為她忘記了,就想著提醒她一聲。
薛清寧卻笑起來:“難道你還缺香囊用?還是你想要什麼樣的香囊沒有,非要我做的?我做的香囊一般的很。”
好像今天兩個人相處下來,她在孟銳麵前要比以前要自在隨意了很多。至少想說什麼話都是可以說的,並不用擔心任何事。
心裡不知不覺中確實將他當成自己的兄長來看待了。
“那不一樣。”孟銳一臉正色的說著,“我是......”
隻是他話還未說完,就已經被薛清寧給打斷了。
“我知道了。你要說的話肯定是,因為我大哥二哥過生辰的時候我都有做香囊送給他們,那你是我三哥,不能厚此薄彼,所以你過生辰的時候我也要親手做一個香囊送給你,是不是?”
所謂不患寡而患不均,大概就是這個意思了。孟銳要的,應該隻是她心裡將他和薛元韶,薛元青同等對待。
想一想就覺得孟銳這個固執又小心眼的樣子很好玩,忍不住的就笑了起來。
“你的香囊我已經描好花樣了,明日就會開始做。你放心,等到你過生辰的那天肯定會做好送給你的。”
孟銳早就將自己的生辰告訴給她知道了。是二月十二,也就是花朝節,離著現在還有不到一個月的時間,是足夠她將香囊做好的。
孟銳也笑起來。
少年長眉修目,看起來有一種天然的鋒利感。所以一旦沉下臉來,給人的其實是很冷肅的。但一旦他笑起來,長眉上揚,眼中如有星光,熠熠生輝。
是春日明媚陽光下的玉蘭花樹,樹形筆直優美,滿眼都是蓬勃朝氣的綠色。
也難怪陸琦玉為什麼會一直死心塌地的守著他了。薛清寧心裡默默的想著,這樣的一個人,一旦真的傾心了,隻怕是很難再忘卻的。
孟銳將馬韁繩拋給隨後趕來的影青,叫她提著白玉珠子燈,握著她的手往前麵的燈市走。
薛清寧擔心的事卻有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