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克拉夫深諳國會這群蟲的尿-性,晾幾天後,他們的激動情緒果然減退不少。
不過動到軍費,這些蟲還是不能忍,見不到白曉重,他們就去元帥府門口靜-坐。
他們堅信同樣是軍蟲的元帥閣下,一定能體會他們的良苦用心,並出麵阻止陛下。
可惜元帥這會兒正在王宮裝侍衛,悉心為白曉重調製蜂蜜水,壓根看不見他們的苦心。
國會眾蟲此時都叫苦不迭,他們太後悔了,他們不該彈劾元帥。
要是元帥現在還主政,肯定不會任由陛下胡來。
蟲防部部長螳蟀蟀直接當著眾蟲的麵懟蟲相:“這都要怪你,連喝酸奶不舔蓋都彈劾,因小失大!”
“這怎麼能全怪我?彈劾是大家一致同意的事。”邱唯一理不直、氣不壯地辯解。
為了不得罪元帥,他們已經儘量撿小事彈劾了。
可誰能想到陛下會忽然來這麼一出?他甚至懷疑陛下是不是跟元帥商量過,怎麼元帥剛停職,陛下就推進改革了?
也不對,元帥是軍蟲,利益相關,怎麼可能同意削減軍費,甚至裁軍?還有陛下也是,以前明明大力支持強軍,恨不得把整個帝國都打下來,怎麼最近忽然就……
難道是四年前被穆恩打怕了?還是沉溺溫柔鄉了?
唉,他果然不該跟大神官和那些族長們混在一起,天天催著陛下選妃。
邱唯一現在就是後悔,悔不當初!
倒是白蟻岑,跟著大夥一起在元帥府門口靜坐兩天,沒坐出結果後,似乎明白了什麼。
他回去查了下這兩三個月來,新政策的推行狀況,然後心瞬間哇涼哇涼。
那些負責監督、推進新政的蟲,看似是陛下的親信,實則大部分是元帥的手下。
這說明什麼?元帥跟陛下是一夥的啊!
那他們還天天去靜坐個屁?!
白蟻岑心塞極了,身為集團軍上將,他完全不能接受裁軍這個事實。他很想去找克拉夫問清楚,但可惜,他現在連克拉夫的麵都見不著。
而此時,調製好蜂蜜水的克拉夫,正和白曉重一起埋頭算省下來的軍費,可以建多少幼兒園,給貧蟲區提供多少救助。
“不行啊。”算了大半天,白曉重忽然扔掉筆頭,皺眉道:“還是太少。”
“但軍費也不能再減了。”侍衛長也皺眉。
再減下去,蟲軍會亂。
“這我知道。”白曉重點點頭,歎氣道:“光節流不行,也得想辦法開源。還有救助貧蟲,也不能光靠補助食物,授‘蟲’以魚不如授‘蟲’以漁啊。”
侍衛長:?
最後一句他沒聽懂。
“要是能跟人類做生意就好了?”白曉重摸著下巴想。
蟲族的絲織品、硬甲殼、礦物等完全可以出口到人類社會,不僅可以換取物資,還可以拉動蟲族內部經濟,增加就業。
這樣貧困蟲就可以乾活賺吃的,因裁軍退役的蟲也會有工作,不至於鬨出動-亂。
侍衛長卻覺得希望渺茫,搖頭說:“蟲族和人類之間隔著太多仇恨,不可能。”
“如果蟲族歸還侵-占的人類星球……”白曉重大膽設想。
“還是不可能。”侍衛長又否定,說:“我們現在吃的樹葉,有三分之一來自北辰星域。如果歸還,很多蟲會餓死。與其考慮帝國或星盟,還不如考慮聯邦。”
白曉重:“……”聯邦可比蟲族還炮灰,而且信譽極差。
“算了,慢慢來吧。”他歎了口氣,憂慮道:“好在目前阻力主要來自國會,軍中還算穩定。”
雖然表麵穩定,但這都是靠原身積威和元帥鎮著,若是哪天改革太激進,軍蟲們受不了,肯定會出事。
最終,僵持了數日後,白曉重和國會各退一步,白曉重同意暫不裁軍,軍費比計劃少削減一半。
加上元帥府的大力支持,國會這次很快通過議案。白曉重想建的幼兒園終於建了,隻是數量遠不如預期。
不過白曉重也知足了,開端雖然難了點,但有進展就好,至少有一部分蟲現在能吃飽穿暖了。
事後,白曉重拍著侍衛長的肩誇獎:“多虧你出主意,先把削減軍費的標準擬高些,然後晾他們幾天,再適當降低,他們果然就接受。”
侍衛長謙虛道:“陛下謬讚了。”
“不不,你當得起。”白曉重繼續誇,誇完又小聲問:“對了,元帥那裡……沒生氣吧?”
關於蟲軍改革的內容,他之前沒跟克拉夫商議,隻跟侍衛長和幾名軍中親信商議過,也不知元帥那隻軍蟲有沒有因此為難侍衛長。
侍衛長垂眸,掩蓋住情緒,低聲說:“元帥並未生氣,他很開明,也很支持陛下的決定。”
說完頓了頓,他又毫不臉紅地自誇:“陛下對元帥是不是有誤解?其實元帥很有格局,雖是軍蟲,但目光並不拘泥於軍中利益,他知道蟲生的重要性,適當削減軍費改善蟲生,這也是他一直想做的。”
白曉重:“……”看出來了,你果然是元帥的粉絲。
經過這幾個月的並肩戰鬥,白曉重對侍衛長已經十分倚重,並且有幾分惺惺相惜的革-命情誼,見對方為情束縛,不由耐心開導,兼拉攏。
“聽朕一句話,要站得更高,當你能與他並肩時,就不用這麼仰望他了。”
侍衛長:“?!”陛下發現我這個身份也喜歡他了?
“放心,朕以後一定會重用你的,你以後的成就一定不比元帥低。”白曉重拍著他的肩,自信保證道。
侍衛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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蟲星建設第一所包食宿、專供貧窮蟲讀書的幼兒園時,出於私心,白曉重為其取名晉江,希望有朝一日,林隱能看到這個名字,並因此找到他。
“幼兒園隻是第一步,以後還要有包食宿的小學、中學、高中,我們先普及六年義務教育,等以後有條件了,還要再推進為九年,甚至十二年……”
侍衛長微笑看著他,眼中藏著脈脈溫情。
白曉重正興致勃勃地規劃,轉頭就見他正看著自己笑,頓時不好意思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