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燥的指尖按在疤痕上,帶起一串麻-癢。
但此時顯然不適合心猿意馬,克拉夫明白,小蜜蜂什麼都知道了。不解釋清楚的話,剛才幻想的美好未來就會成為泡沫,一戳即破。
可他做過的事,小蜜蜂都已經清楚。至於原因,小蜜蜂肯定也猜到了,還能解釋什麼?
就在這萬分緊急時刻,他忽然想起,小蜜蜂喝醉的那兩次,都是看上他的臉才……
身為蟲族元帥,克拉夫從未想過自己會有靠顏值度過難關的時候。
他無暇多想,忽然握住白曉重的手腕,就勢將對方的手按在自己身上,抬起頭,目光深邃。
掌心忽然被迫緊貼著傷疤,白曉重心頭一跳,指尖顫了顫,剛進病房時的那股氣勢瞬間減半。
他一邊用力往後抽手,一邊莫名問:“你、你乾嘛?”
克拉夫看著他,片刻後終於鬆開手腕,但不等他將手抽-回,就改為抓住胳膊,另一隻手則攔腰。
一拽一攬,白曉重還沒回神,就被拽到了床上。
接著克拉夫翻身,按住他,指尖輕輕描摹著他的眉眼,承認道:“臣確實早已痊愈,但陛下知道臣為什麼還在裝嗎?”
白曉重明顯被他的舉動驚呆了,一時竟沒掀開他,結巴道:“你、你……”
克拉夫靠近他,輕笑道:“因為,我喜歡陛下,喜歡陛下的關心,喜歡陛下為我擔憂,喜歡陛下滿心滿眼都是我……”
他靠得太近,屬於大黃蜂的強勢氣息完全籠罩著懷中的小蜜蜂,目光盛滿柔情,優雅的嗓音也十分動聽,傾訴著深情。
白曉重臉莫名燒得慌,隻是近距離欣賞顏,他就已經有些羞赧了,再聽情話……
完了,他是個可恥的顏控+聲控。
“你、你先起開,好好說話。”他勉強找回理智,一邊推某隻不要臉的蜂,一邊指責:“而且朕要說的不止這些,你何止是裝病騙朕?之前受傷是不是故意的?還有假裝侍衛長,這筆賬朕也還沒跟你算!”
克拉夫紋絲不動,按住他的手說:“陛下要給臣解釋的機會。”
白曉重推了推,沒推動,氣餒道:“你說!”看你能說出朵什麼花。
克拉夫看著他,目光微動,問:“陛下真不知道為什麼?”
白曉重:“……”特麼的,到底是你解釋還是我解釋?
克拉夫指尖在他眉尾描摹,又掠到耳廓,輕捏了一下軟軟的耳垂,說:“難道不是陛下先勾引我,食髓知味後又處處躲著我……”
白曉重瞪他:“……”所以怪我咯?
克拉夫說到這,忍不住掐一下他的耳垂,恨恨道:“誰讓陛下睡完就不認蟲,臣為了見陛下,隻能假裝成侍衛……”
白曉重“嘶”一聲,偏頭躲過他的手,不可思議道:“所以你的意思是,都是朕逼你?”
克拉夫以為掐疼他了,忙愧疚地忙他揉揉,同時歎息:“當然不算是陛下逼的,是臣無能,**失心後仍忘不了陛下……”
白曉重:“……”就、就是說我渣唄。
等等,不對啊!他一開始是躲過克拉夫,但回宮後什麼時候躲過?不僅沒躲,為了推進改革,他還派蟲去請過對方。
草!差點被這家夥繞進去了。
“你彆模糊重點。”白曉重理清思路,立刻反擊,說:“朕回宮後可沒再躲過你,是你自己非要閉門思過。還有,上次的刺殺,你是不是故意被傷到的?”
克拉夫:居然沒忽悠到?小蜜蜂變聰明了。
他沉吟了一下,說:“臣……”
“如實說,不要心存僥幸。”白曉重提醒他,“如果不是故意,那你身為元帥,解決幾個刺客都這麼費勁,朕看……你有點失職。”
克拉夫:“……”
“臣當時……確實是鬼迷心竅,但那都是太在意陛下了。”他隻得承認。
白曉重:“嗬!”
“不過臣並不後悔,因為……陛下為臣哭了。”他語氣忽然輕柔。
白曉重一噎,有點不想承認。但他當時確實哭了,而且哭的很丟蟲。
想起那一幕,他現在還覺得尷尬,忍不住側頭,視線往彆處瞟。
克拉夫扶著他的側臉,將他的視線又轉到自己身上,認真道:“所以,陛下心中也有我,對嗎?”
白曉重結巴,說:“朕隻是、隻是……怕痛失棟梁。”
你彆太自信了,你以為你長得可苗條、可好看了啊?
克拉夫將指腹在他臉頰摩挲一下,笑了,輕聲問:“陛下對國之棟梁……都會親自照顧、喂水嗎?”
“那、那是……”白曉重吱唔。
他有原因的,但不能說。
“陛下問問自己的心,臣受傷時,您真的隻是擔心蟲族痛失良才嗎?”克拉夫緩緩低頭近,眼神認真地看著他,唇幾乎要碰到一起,問:“真的沒有一絲是因為喜歡嗎?”
他仿佛在逼白曉重看清內心,這樣近的距離,這般被氣息侵擾的境況,讓白曉重幾乎無法理智思考,隻懵懂地順著他的話,回憶那時的心情。
那時,他好像是很心痛,很害怕。不管對方是侍衛長,還是克拉夫,他都不敢想象死亡這個結果。
他有些艱難地想:難道,我真的也喜歡他?不單純是喝醉酒後的見-色-起意?
不過,能見-色-起意的話,說明克拉夫長得是很符合他的審美。這麼想想,他好像也不吃虧啊。
克拉夫仿佛也知道他在想什麼,在他耳邊輕喃:“而且,臣長得不符合陛下心意嗎?陛下真的……不喜歡嗎?”
“喜、喜歡。”白曉重下意識呢喃出內心深處的想法,就像一個被寵妃迷住的昏君。
話音落下,臉就一陣燒紅,耳邊似乎也傳來輕笑聲。他有些惱,但還沒來得及怒,唇就被吻住。
克拉夫吻得很輕柔,很用心,努力想讓白曉重感受到,享受到。
知道了他的好,小蜜蜂應該會消氣吧?應該……吧?
他有些不確定地想,吻得生澀又用心,幾乎把僅會的一點技巧都用上了。
好在白曉重也是菜鳥,依舊享受到了。
好不容易分開,兩蟲都有些喘-息。克拉夫低頭看著懷裡的小蜜蜂,鼻尖相抵,輕聲問:“陛下喜歡嗎?”
“……喜歡。”白曉重有些失神。
但回神後,他又發現不對勁,他怎麼又被繞進去了?克拉夫解釋半天,中心意思不就是:我確實那麼做了,但那是因為我愛你啊!
啊呸!這隻不要臉的大黃蜂,假裝侍衛騙他就罷了,還故意受傷騙他,就不怕一個不小心真受重傷,甚至……
白曉重有點不敢往下想,但惱怒的心情又回來了。
沒錯,他承認,他可能是喜歡克拉夫,但這妨礙他生氣嗎?不妨礙!
他忽然推開對方,氣咻咻地反壓。
克拉夫猝不及防,瞬間被他壓在床上,神情有些錯愕。
“沒錯,朕對你是有喜歡,你對朕也有深情,但這就是你能騙朕的理由嗎?”白曉重抓著他的肩問。
克拉夫遲疑,說:“不能……”
“你居然還遲疑?”白曉重很生氣,“明知現在形勢緊張,還故意讓自己受傷,這是一國元帥該做的事嗎?明知道朕擔心,還故意裝沒痊愈,欺騙朕的感情,之前還裝侍衛騙朕,把朕騙得團團轉就是喜歡嗎?這是喜歡就能抵消的嗎?”
“不能。”克拉夫這次回答得很快,毫不遲疑。
白曉重冷哼,問:“朕該不該生氣?”
“該。”克拉夫求生欲極強。
“但是朕現在消不了氣,憋得慌。”白曉重生氣道。
克拉夫打量了一眼病房,遲疑道:“要不臣隨陛下回王宮,去寢殿幫陛下消-火……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