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她母親顏玉儷,六年過去,蘇枝記憶裡關於她的畫麵已經有些模糊了。
隻記得她八歲起,便跟著顏玉儷不停搬家。
顏玉儷人長得很美,紅顏易招妒,再加上單身帶著一個八歲大的女孩,時常會有碎嘴鄰居說一些很難聽的話,這些市井鄰居的話並不是顏玉儷經常搬家的原因,蘇枝記得每次搬家前,必會有一些西裝革履的精英男過來跟顏玉儷見麵,那些精英男麵相恭敬,並不為討債。
但顏玉儷則會在這些精英男上門的第二天,開始籌謀下一場搬家,好像隻是在躲一個糾纏不清的人。
後來許是某個人見顏玉儷不為所動,又不想見她為了躲人再為搬家奔波來奔波去,那些精英男漸漸不再找上門,蘇枝才正式跟顏玉儷定居在一所偏遠小城。
再後來,顏玉儷因病去世,蘇枝就被宋斯年接走照拂。
……
蘇枝漸漸從從思緒裡抽出身,抬手撥掉墓碑上的一片枯葉,便打算走了。
剛轉身,腳步卻一頓。
遠處一顆常青樹下,站著宋斯年,他一手插著西裝褲兜,一手碾著煙,擱在嘴角,吞雲吐霧,溫和細長的桃花眼半眯半睜,看著這邊。
他似乎來了許久,修長身形裹在版型挺闊的西裝外套下,如一棵鬆般站立在那,骨子裡帶著的斯文壓住了長居高位的煊赫威嚴,眉眼俱顯溫和。
見她看到他,宋斯年淡淡勾唇,指尖掐滅煙頭火星,丟在腳下碾碎,幾步過去。
熟悉的檀香,浸襲過來。
蘇枝默默退了一小步,低下頭,道:“您來的好早。”
她是怕中午過來墓園的人多,碰見她會引起慌亂,每年幾乎都會趁著天未亮便過來看望顏玉儷,呆一會便走。
不成想,宋斯年過來也這麼早。
宋斯年不置可否,抬頭掃視一圈,話語斯文,“怎麼不把你的小男友帶過去見見顏姨?”
蘇枝臉上有些熱,她嗓音很小,“您彆亂說,他還不是我男友。”
宋斯年定定瞧她幾眼,一會輕笑一聲,笑音未明,嗓音低醇,未再提及陸思淼,“你要有事你先走,我跟顏姨說會話。”
蘇枝正有走的打算,聞言“嗯”地一聲,就要走,末了又記起徐姨昨晚拜托她的事,“那個,徐姨昨晚給了三萬塊,她說她不能要,拜托我交給您,您把銀行卡號給我吧,我晚點給您打回去。”
宋斯年一手擦著西褲口袋,聞言,淡聲,“徐姨不要,你留著就行,不用給我。”
蘇枝輕輕皺眉,低聲,“我不能再要您的錢了。”
宋斯年回頭看她,一會,轉身走至她跟前,嘴角噙著一絲笑,桃花眼半闔,“你十六七歲,給你買件衣服,也不過萬把塊,你那時都能拿,怎麼如今三萬塊,倒像個燙手山芋一般,接都不肯接了?”
男人很高,離她不過一步之間,幾絲檀香味混雜著男性氣息撲麵而來,蘇枝臉又慢慢熱起來,她咬唇,極小聲,“我如今已經成年,怎麼能再無緣無故拿您的錢。”
宋斯年低笑,而後,微微附身,俊美斯文的臉湊近她。
蘇枝下意識屏氣,亂顫的睫毛下,一雙眸子平視著宋斯年的臉,他長得過分好看了,眉骨突出,桃花眼迤邐,眉眼錯落,深邃感漸出,鼻梁高挺,薄唇棱角分明,皮膚平整,看不出年紀感,細看,長相比之陸思淼,有過之而無不及。
離得近了,他薄唇鼻息間的氣息均數拂在她臉頰上。
蘇枝耳朵根熱起來,即便她跟宋斯年是長輩跟小輩的關係,但宋斯年是個三十歲的成年男性,即便他性子斯文溫和些,但周身那種不自覺散發出來的侵略感,蘇枝沒有辦法拋開這個,臉起了些紅霞。
她輕輕咬唇,歪過頭。
宋斯年笑,“這點錢也要推拒?長大了便打算與我生分了?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