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影帝對戲。
和傅朗嚴對戲。
和影帝傅朗嚴, 對感情戲……
冉夏看了看周圍。
她還是覺得被一刀捅死來得痛快。
片場裡人多眼雜, 誰知道會不會像上次一樣被什麼偷偷溜進來的狗仔拍到。
傅朗嚴的粉絲現在確實是不罵她了, 可誰知道以後還會不會罵呢。
想到這,冉夏猶豫一下:“呃……還是——”
“有時候遇到瓶頸,”這句話,傅朗嚴是對師玉泉說的:“可以適當借用外力。”
話音剛落, 他已經走到冉夏麵前,但他腳步沒停, 越過她走向一個群演, 又低聲交代了幾句。
師鴻生也從監視器後走出來。
他對師玉泉打個眼色:“注意看朗嚴是怎麼演的。”
師玉泉退了兩步。
剛才重來的每一遍, 他自己的戲份都做得很完整,但一直沒能帶起冉夏的情緒。
那這段戲就是失敗的。
何況在劇本的感情劇情裡, 也是男主角主動, 女主角被動。
在這樣的設定裡, 如果說冉夏沒辦法發揮得更好,大半是他的過錯。
隻是聽到傅朗嚴說的“借用外力”,師玉泉半是明悟半是不解。
傅朗嚴這時已經就緒, 他問冉夏:“準備好了嗎?”
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 周圍所有人也都在等著……
算了, 就當做是為演藝事業犧牲小我。
反正她其實也很想知道, 傅朗嚴會怎麼教她完成這段感情戲,補全她的短板。
“準備好了。”
冉夏拋卻心中因為幾次失敗而升起的頹喪,深吸口氣,“開始吧。”
傅朗嚴給她幾秒時間進入角色, 然後才對群演頷首示意。
他選的是最初的一段街景。
男女主經曆重重磨難,終於有了一絲喘息的餘地,短暫分彆後約定在世間最尋常卻也最繁華的城池見麵。
男主角是修行的天才,同時也是日常生活上的笨蛋。
出了門派,遠離紛爭,他第一次見到這麼熱鬨有趣的場景,散去了心中的陰霾,他最想做的竟然隻是和女主角分享眼下最平凡的美好。
看著傅朗嚴,師玉泉皺了皺眉。
這一段劇情很簡單,鏡頭也不算長,傅哥為什麼會選它?
但兩人已經開始,他也不好開口詢問,就安靜旁觀。
男女主角在約定好的客棧門前相遇,隔著人群遙遙相望。
片場也漸漸安靜下來。
其實這是一個頗有些詭異的畫麵。
冉夏穿著古裝戲服,傅朗嚴是一身現代休閒裝扮,兩人麵對麵站著,很像是一部穿越劇。
但莫名的,兩人都認真起來時,他們入戲的氛圍也迅速感染了周圍的觀眾。
師玉泉注意到,傅朗嚴的右手用力收攏,在越過人群看到冉夏的下一刻,他手掌倏地一鬆,拇指也動了動,像在放鬆時摩挲著什麼物件。
彆人或許一時想不出他在做什麼,可師玉泉心裡立刻有了答案。
是劍。
他低頭看了一眼右手握著的道具劍。
傅朗嚴的細節總是讓人挑不出絲毫瑕疵。
他重新抬頭看過去,傅朗嚴已經擠過人群走到冉夏麵前。
緊接著露出一抹欣喜笑意:“你來了。”
為了貼合人設,傅朗嚴的音調比正常聲音稍高一些,高興的神情自然流露,語氣似乎起伏不大,漆黑專注的眼睛卻像在發光。
他此刻的樣子和平常大不相同,冉夏無可避免怔了怔,也正好和劇本裡要求的表現吻合。
不知怎麼,她無法和這樣的眼神對視太久,就避開了傅朗嚴的視線:“我說過我會來,你不信我嗎?”
“我當然信你。”話落,傅朗嚴一把扣住冉夏的手腕,“你要找的東西就在前麵,我們走吧。”
這是劇本之外、也是意料之外的動作。
冉夏整條手臂乃至半邊身體陡然僵硬。
她低頭看著傅朗嚴的手,下意識一把掙開了。
後者正往前走,忽然被甩開,不禁回過身看她:“怎麼了?”
冉夏看他臉上明顯的疑惑神情,就知道他還沒出戲:“我——”
“小心!”
不等她回答,傅朗嚴臉上露出一抹急色,他沒有猶豫,迅速拉起冉夏的手將人箍在懷裡,猛地轉過身!
一個道具砸在他的背上。
冉夏被他緊緊攬在懷裡,沒有看到發生了什麼。
她唯一能聽到的,是傅朗嚴透過衣料傳到她耳邊的心跳,一聲一聲,堅定而有力,像擂鼓似的;唯一能看到的,也隻有傅朗嚴線條冷硬的下顎和說話時顫動的喉結。
他的聲音也仿佛在胸腔中響起。
竟然一點一滴,讓她的心跳也亂了節奏……
“居然隻是這麼個小東西。你沒事吧?”
冉夏這才回過神,忙從他懷裡後退出來,背對著他:“我沒事。”她說完才想起什麼,轉身問他,“你怎麼樣?”
傅朗嚴搖了搖頭,“我沒關係,隻要你沒事就好。”
他說得隨意,似乎也沒有真的放在心上,眼神卻仍然專注得純粹。
話落,又抬手扣住冉夏的手腕:“彆在這裡耽擱時辰了,我們走吧。”
冉夏還在安撫不聽指揮的心跳,被他拉著往前走了兩步。
但兩人也就走了兩步。
傅朗嚴很快住腳,鬆開了冉夏的手,對她道:“剛才無意冒犯,請你不要介意。”
冉夏:“……”
你冒犯都冒犯完了,我還能說什麼。
再抬頭一看。
大哥不愧是大哥,出了戲又是麵無表情一大哥。
這時師鴻生鼓起掌來:“好,真是太好了。”他忍不住感慨,“朗嚴,要不是知道請不起你這尊大神,讓你和冉夏拍這部劇,那就真的是完美了。”
傅朗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