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有了這個猜測之後, 冉夏再開口時就沒再那麼敷衍。
為免誤會, 她打算先試探一下, 就報了原身給冉瑞博買的車的型號,然後問:“你們買的是這輛車嗎?”
江雪莫名其妙, 但還是說:“對啊, 有什麼問題嗎?”
那問題可海了去了。
比如說冉瑞博到底是怎麼有臉說那車是自己買的,而且還好意思說車還有車貸要還。
還有家裡的房。
冉夏也不知道冉瑞博是怎麼跟江雪說的,竟然成了父母的產業。
這麼想著,冉夏已經有些同情起江雪了。
這次的事,江雪還能打電話來跟她“公平”分攤家裡的債務,想必也是聽了冉瑞博不知道什麼花言巧語。
這哪裡是男朋友。
這分明是詐騙犯。
想到冉家那一攤子亂事, 冉夏也不是很忍心這麼一個可憐小白菜就此陷入泥潭。
加上片場人多口雜,有些事電話裡也不方便說,她就沒有再和江雪繼續聊下去:“這樣吧, 我給你一個定位,明天晚上六點, 你到這個地方來找我。”
江雪愣了愣。
她早在冉瑞博第一次插話的下一刻就站起身走到房間另一角,聽到這句話, 她下意識看了一眼自剛才起突然變得急躁的冉瑞博, 躊躇著問:“你讓我去找你?”
冉夏笑道:“放心,來回費用我給你報銷。”
這句話讓江雪越發摸不著頭腦。
她以前從沒見過冉夏, 也沒和冉夏有任何交道,唯一能了解冉夏的途經,就是通過冉家人。在她的印象裡, 冉夏就是一個自私傲慢的明星,並且無情到幾乎和家裡斷絕關係。
冉瑞博在她麵前每每提起冉夏,都是以“白眼狼”三個字代替,李雅萍從來沒有反駁過。
所以對她來說,比起一家人,冉夏更像一個陌生人。
想到冉夏不回家的原因很有可能是成名之後不想被家裡人攀上關係,她自尊心強,也從來沒有試圖聯係過這個“妹妹”。
就像她自己說的那樣,如果不是這次實在走投無路,她無論如何也不會來找冉夏的。
可她萬萬沒有想到,這次通話,冉夏既不像她想的那麼傲慢,也不像她想的那麼難以溝通。甚至可以說很好溝通。
她隻不過是說了簡單幾句情況,冉夏就讓她過去麵談。
這怎麼看都不像是要逃避責任的樣子吧。
緊接著,冉夏的下一句話傳到江雪耳邊:“我隻有一個要求。”
“你說。”
冉夏說:“我隻會和你一個人見麵。”她強調,“如果到機場接你的時候發現了第二個人,不論你想說什麼,都免談。”
江雪皺了皺眉。
光天化日。
朗朗乾坤。
何況這還是法治社會,她就不信冉夏這種公眾人物會對她做什麼。
“好!”
————
冉夏掛斷電話之後,把手機交給張進,去領了盒飯回來吃完,就回到片場轉悠。
這兩天要拍的鏡頭以師玉泉的戲份居多,她比較清閒,就幫著工作人員忙活起來。
拍攝的間隙,還有人跟她閒聊:“冉夏老師,你的那個節目今晚又要播出了。”
這句話被其他人聽見,也紛紛加入聊天室。
“你說的什麼節目,是不是《主隨客便》?那節目我也看,傅導跟冉夏都在,我覺得賊逗。”
“怎麼回事,原來你們都在看啊,那個我也在看呢。”
冉夏也不介意,跟著他們一起胡侃。
後來被師鴻生聽到,他大手一揮:“今晚提前一小時收工,都回去給冉夏和朗嚴提供收視率去!”
因為馬上要換取景地,在這裡隻拍最後兩天,而且進度也不著急,明天足夠拍完,他這句話說得很有底氣,眾人聽到這個意外之喜,歡呼一陣才重新乾活。
但精神比起之前也振作許多。
見狀,冉夏對師鴻生笑說:“師導,你想鼓舞士氣,也不用拿我和傅老師做幌子吧。”
師鴻生也笑:“拿誰做幌子不重要,結果才重要。”
不過他話雖然這麼說,晚上卻也真的組織了幾個主創一起,聚在一個房間看起來今天播出的《主隨客便》。
這檔綜藝因為有傅朗嚴的加入,一直很有話題度,加上直播時候攢下來的超高好評,觀眾熱情不減,導致現在播出的剪輯版也非常受歡迎,每期的收視率都隻升不降。
除了網絡播放版權,衛視播出似乎也已經在計劃中。
總而言之。
就是一個詞,火爆。
剪輯版一共八期,現在已經放到了第五期。
前麵四期冉夏都沒怎麼認真看過,隻是偶爾看過幾個片段,現在跟著大家一起煞有介事地圍在電視機前,也覺得新鮮。
師玉泉看著電視屏幕裡的冉夏,再回頭看她:“自己看自己,尷尬嗎?”
“不尷尬啊,”冉夏笑意盈盈:“做演員的,在電視裡看到自己不是很正常。”
師玉泉難以反駁。
師鴻生抬手就拍了他一巴掌:“看電視就好好看電視,數你話多。”
師玉泉:“……”
為什麼受傷的總是我??
但老爺子的話他又不得不聽,就隻好回過身,繼續看起節目裡的內容。
畫麵裡這時播放的是——
嗯??
師玉泉又回頭看了冉夏一眼。
這次他不光看冉夏,他還要看一眼傅朗嚴。
隻不過對上傅朗嚴,他是沒膽子挑釁,就隻說:“原來傅哥和冉夏之前關係就那麼好了,我還以為你們之前不認識呢。”
冉夏:“……”
她和傅朗嚴真的關係不好。
這該死的剪輯師,是不是故意搞事,不過是做個菜而已,怎麼剪得這麼黏黏糊糊的!
她忍不住看了一眼坐在另一旁的傅朗嚴。
傅朗嚴的視線正落在電視屏幕上。
他靠著椅背,姿態不像在片場那麼冷漠,反而很隨意放鬆,漆黑的眸子裡倒映著屏幕裡的光,讓他看起來很專注。
自己拍過的綜藝,有必要看得這麼認真嗎……
況且還是這種會讓人誤會的鏡頭。
但不管他認真與否,冉夏是有些看不下去了。
她乾咳一聲,正想找個借口離開,就聽到師玉泉又開始了他的表演。
“怪不得我之前在片場聽到有人說起傅哥和冉夏,我當時還納悶,看到這節目我總算明白了,”師玉泉笑著回頭看她:“原來傳言並非空穴來風啊。”
冉夏拿起桌上的雞爪塞進他嘴裡:“你可閉嘴吧!”
師玉泉口含雞爪,被迫住嘴。
冉夏說:“節目效果而已,不拿傅老師做文章,哪有爆點引觀眾去看。”
這個答案誰都知道。
不過師玉泉拿雞爪點了點她:“如實交代,你跟傅哥都那麼熟了,怎麼在片場還裝作不認識他的樣子。”
?
第一,我跟你的傅哥不那麼熟。
第二——
“我什麼時候裝作不認識傅老師了?”
聽到冉夏這麼說,師玉泉挑眉:“你看,你還想裝傻。”
師鴻生這次也沒有再阻止兩人聊天,一副全身心都投入到節目當中去的模樣。
冉夏隻好無奈反駁:“我沒有。”
“你有。”
“我真的沒有。”
“你真的有。”
冉夏:“……”
朋友,現在小學生都沒你這麼幼稚了,麻煩你克製一點。
或許也察覺到這段對話的無營養,師玉泉轉而說:“可你在片場是真的很少跟傅老師交流啊,一點兒也沒有個朋友的樣子,否則我為什麼會以為你們之前不認識呢。”
冉夏又看了傅朗嚴一眼。
和師鴻生一樣,傅朗嚴似乎也對正在播放的節目產生了無限興趣,仿佛根本沒有察覺到現場正在進行一場和他有關的辯論賽。
大哥,你倒是說句話啊。
可傅朗嚴還沒說話,師玉泉又開始了。
“難不成你有什麼難言之隱?”
傅朗嚴眸光微動。
他搭在沙發扶手的手指輕點一次,早已轉移了的注意力更聚集在了冉夏之後給出的回答上。
他也想知道,冉夏究竟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然而冉夏沒有把心底的顧慮說出口:“彆瞎猜了。”
當著傅朗嚴的麵提起因為緋聞造成困擾,顯得她這個小透明比大影帝更在意這件事似的,而且她和師玉泉也沒有熟悉到可以聊起這種煩惱的地步,加上師鴻生也在,這種話題還是不要提起最好。
“傅老師每天那麼忙,我又沒什麼事必須要去找他,乾嘛非要占用他的時間,你說的都是什麼歪理。”
師玉泉也沒有追問:“原來如此。”但他補充一句,“原來你是為傅哥考慮。”
冉夏懶得再反駁他:“對,沒錯,我就是這麼想的。”
師玉泉表示理解,他點頭感慨:“不愧是朋友,就是體貼。”
冉夏:“……”
行吧,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吧。
兩人不再聊天,房間裡的氣氛漸漸安靜下來。
過了沒多久,見時間也不早了,冉夏主動提出離開。
傅朗嚴也順勢起身。
師鴻生和師玉泉祖孫兩個住在一起,送他們出門後就回了房間。
走廊裡隻剩兩道影子,冉夏走著走著,就開始貼牆前行。
到了拐角,傅朗嚴才突然開口:“為什麼覺得我很忙?”
冉夏錯過了道彆的最佳時機,心裡正暗恨,聞言還沒反應過來:“什麼?”
“你說因為我忙,所以不想占用時間來找我。”傅朗嚴看向她,“我一直待在片場,要說忙,應該也是你比我更忙才對。”
冉夏回想起來,一陣失語。
她倒也想知道,為什麼傅朗嚴會一直留在片場。
說好的跟組幾天就撤,可這都跟了快一個月了,傅朗嚴該每天到片場報道還是每天報道。
他這也根本沒有撤的意思啊。
連思思的情報工作實在太不靠譜了……
“是有彆的原因吧。”
傅朗嚴的聲音打斷了冉夏的思緒,“方便告訴我嗎,我想知道為什麼你總是躲著我,我很可怕?”
“不是不是,”冉夏趕緊擺手:“你當然不可怕。”
“那是因為什麼?”
既然他親自問了,冉夏也沒有隱瞞的必要。
她組織一下語言,回道:“其實也沒什麼,就是,我不想因為我的緣故,總是讓你被媒體造謠,亂傳緋聞。”
傅朗嚴眉心稍蹙一瞬:“隻是因為緋聞?”
冉夏猜不出他怎麼會對這件事這麼關心,但還是點頭說:“對啊。我知道你不喜歡被傳緋聞,前幾次會被拍到照片,也都是我的錯,以後我會儘量避免的——”
“不需要。”
冉夏話音一滯。
傅朗嚴說:“隻要身在娛樂圈,這類消息就不會斷。就算媒體不拿你跟我炒作,對象也會是其他人。”
冉夏:“……”
大哥,我剛來那會兒,你可不是這麼說的。
傅朗嚴繼續說:“適當的緋聞也有助於你提高知名度,至少上了熱搜,你不用擔心會被觀眾遺忘。”
冉夏也轉眼看他:“可是,你不介意嗎?”
“我說過,和我炒作的對象不是你,也會是彆人。”
冉夏沒想到他的態度竟然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