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纓感歎一句,見天光已經大亮,立刻帶著白鴛和沈珞出了門,秦璋見她興頭如此高漲,不知是該喜還是該愁。
上了馬車,沈珞問秦纓,“縣主可是要去忠遠伯府?”
秦纓卻搖頭,“不,我們去城中各大藥鋪看看,你駕車帶路吧。”
秦纓並不打算這麼早去伯府,如今各個涉案證人都已走訪過,兩名死者的遺體也都驗看過,崔婉的遺體雖隻是粗粗查驗了一番,但林氏在,必定不會令她細驗,而如今的線索之中,雪上一枝蒿尚無半點頭緒,與其事事等謝星闌相告,不如她自己走訪。
馬車駛出長樂坊,先朝西市去。
剛轉過兩處巷口,秦纓便被京城繁華迷了眼,隻見道旁畫閣雕梁,廣廈林立,鱗次櫛比的茶酒樓肆繡戶珠簾,彩旗招展,間或有廊橋淩空橫貫,宛若飛虹,身側販夫走卒熙攘,寶馬香車爭馳,人潮聲嘈雜如沸,令秦纓忍不住讚一聲帝都昌盛氣象。
待到了西市,柳陌花衢,羅綺飄香,四海奇珍皆歸於此,熱鬨更甚,沈珞駕車速度放慢,行了兩炷香的功夫,才到了西市最負盛名的仁心堂外。
秦纓帶著白鴛進去查問,一問得知,此處的確有雪上一枝蒿,可不僅價格高昂,單買店家還不賣,再要問哪些人買過配了雪上一枝蒿的藥副,藥鋪卻拒不作答。
她非官差,藥鋪也不可隨意暴露病人私隱,秦纓便不做糾纏往下一處去,如此西市跑了跑東市,走訪十來家藥鋪醫館,其中七家有雪上一枝蒿,但隻兩家單獨賣的,秦纓不得不搬出縣主身份,但問了藥鋪掌櫃,涉案眾人,無一家來采買過。
待日落西山時,秦纓才令沈珞駕車去伯府,雖然已經料想到這等局麵,但如此更證明凶手是有預謀的□□殺人,那凶手的毒藥是從何而來?
“公子!縣主來了!”
秦纓的馬車還未停穩,便聽謝堅大喊了一聲,秦纓掀簾下馬車,抬眼便見謝星闌沉著臉出來,秦纓唏噓,她就從未見過此人好顏色。
謝星闌問她:“你今日去了何處?”
秦纓揚眉,“去了東西市。”
謝星闌眯眸,從前的秦纓喜好玩樂,而她今日一早便去了東西市,看來她對案子的興致果然淡了……
“我跑了十多家醫館和藥鋪,這雪上一枝蒿的確不好采買。”
謝星闌念頭還未落,秦纓緊接著的話令他眼瞳一縮,她又繼續道:“且我問了涉案的這些人,明麵上他們都沒專門去買過此藥,因此,凶手要麼找了臉生的仆從去買,要麼便是用了彆的途徑,你這裡可有線索?”
謝星闌心境變幻,麵上卻一片風平浪靜,“問了當日侍宴的仆從,他們的證詞表明,當日午宴結束後,留下的所有人都曾單獨離開過,因此所有人都有下毒的可能,晚上夜遊,仆從們都在外麵候著,也問不出什麼。不過,我已吩咐翊衛去調查四年前林氏和崔婉去三清山之事,他們倒是帶回了一道消息。”
秦纓眼底一亮,“什麼?”
謝星闌左右看看,上前半步低聲道:“她們很可能未去三清山。”
夜幕四垂,伯府簷下的白燈籠投下一片慘淡的光暈,因離得近了,秦纓在夜風中聞到了一股子淡淡的沉檀香味,她驀地蹙眉,“沒去三清山?”
謝星闌頷首,“我正要為此事出城一趟,你即刻歸家,在我回城之前,莫要獨自探查這案子,倘若出了差池,可是連累了我們所有人。”
秦纓暗暗咬牙,也懶得與他計較,這時謝星闌命人牽馬,又問謝堅,“路線圖可準備好了?”
謝堅點頭,“已經備好。”
謝星闌翻身上馬,揮鞭之前又居高臨下看著她,“記得我的話。”
秦纓沒應話,謝星闌也不打算多言,馬鞭一揚便帶著人離開,秦纓看著他的背影沒入夜色之中,心境頗為複雜,而她一轉頭,發現謝堅杵在原地。
對上她目光,謝堅僵硬地咧了咧嘴,“公子留下小人看著縣主,從今天晚上開始,縣主去哪兒,小人就去哪兒。”
秦纓大為惱火,“防我作甚?”
謝堅乾笑道:“小人也不懂,不過公子吩咐了,小人可不敢大意。”
秦纓又問:“他要去何處?路線圖是做什麼的?”
“小人不知,等公子回來,您問他便是了。”
謝堅油鹽不進,秦纓頗有種有理說不清之感,但忽然,她麵色一正似是想到了什麼,謝堅尚未反應過來,便見秦纓利落地重新上了馬車。
她急急道:“快!回府找父親!”
作者有話要說:看了大家的書評,發現部分老讀者過於機智了,你們這樣我壓力好大啊啊啊哭!(這不是劇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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