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孩子(1 / 2)

堂中林氏抱著崔涵哭號, 崔涵也跟著掉眼淚,若不知情者看到這一幕,隻怕要以為二人是親生母子, 秦纓心底發寒, 人也僵著未動,秦璋跟著她看回去,“纓纓,怎麼了?”

秦纓沉聲道:“爹爹,您先回府, 女兒還有一事未明,待探明了再歸家。”

秦璋欲言又止, 但想到如今的秦纓與往日不同, 到底沒多問, “那也成,爹爹回府裡等你。”

秦纓應好,直奔著內苑方向而去,秦璋站在原地看著她的背影消失, 心底莫名生出一股子詭異之感, 倘若此前他還懷疑秦纓查案子隻是為了崔慕之一時興起, 那今日秦纓的表現,卻實打實的令他震驚,這世上,再沒有人比他更清楚秦纓的脾性與能力了。

眼前這個行事乾練、查案敏銳的秦纓,與從前相比仿佛脫胎換骨了一般, 他看在眼底, 不知是該驚喜還是該惆悵, 難道這轉變隻是因為放下了崔慕之?

思及此處, 秦璋不由想到了今日崔慕之豬肝般的臉色,他心底冷哼一聲,他的乖女兒好像真的不把崔慕之放在眼底了。

秦纓步伐疾快,剛走到內院入口,便見謝堅正在和謝星闌稟告著什麼,謝堅當先看見她,立刻道:“縣主來了——”

謝星闌回身,蹙眉,“你還未走?”

秦纓快步上前,又眼神機警地看了看四周,見被問話的仆從都距離頗遠,她才低聲道:“有一處疑點我片刻前才想到,若我懷疑為真,那這案子或許還有些內情未明——”

謝星闌揚眉,“是傅家的事?”

秦纓搖頭,“不是傅家,是忠遠伯府,林氏適才說,崔婉的孩子在生下來沒多久便夭折了,但我懷疑那孩子不僅沒有夭折,而且,還被帶回了伯府養著。”

謝星闌和謝堅皆是意外,謝星闌轉念一想,寒聲道:“你是說——”

秦纓點頭,“不錯。”

謝堅看看秦纓,再看看謝星闌,隻覺二人打啞謎一般,他家公子話未說完,怎麼縣主就不錯了,他們二人何時如此心有靈犀了?

謝星闌也看了一眼四周,壓著聲道:“若真是如此,那林氏簡直喪心病狂。”

秦纓也沒想到崔婉之死牽出的案子層出不窮,她回憶道:“我還記得張氏前次受審之時,說她當初有孕在身,是拚了性命生下的孩子,孩子生下來三日,便被抱到了林氏膝下,剛出生的嬰孩,樣貌本就幾日一變,張氏隻怕自己都未發現古怪,若當真換了孩子,那原本的孩子自然隻有兩條路——”

謝堅此刻終於聽明白了,他驚駭道:“縣主是說張姨娘的孩子被換了?難怪啊,難怪林氏那樣的性情,竟然能對庶出的崔涵那樣疼愛。”

謝星闌當機立斷,“林氏極有手段,或許會為了養崔婉的孩子,對張氏的孩子痛下殺手,時隔四年,當初崔婉身邊的侍婢被儘數發賣,但林氏身邊的兩個嬤嬤卻一直沒換過,她們是林氏心腹,必定清楚當年內情。”

事到如今,謝星闌也不必與忠遠伯府講什麼禮數,立刻吩咐道:“去把林氏身邊的兩個嬤嬤拿住,尋一處偏堂看管起來——”

謝堅應是,帶著翊衛返回前院,廳堂中,林氏還抱著崔涵流淚,崔晉罵的嗓子都啞了,一臉哀莫大於心死地癱在座椅上,見謝堅領人出現,崔晉眼皮一跳,而後,他眼睜睜看著幾個翊衛上前,將正勸慰林氏的兩個嬤嬤拿了住。

那兩個嬤嬤年過四十,從前在伯府都是頗有臉麵之人,哪受過這等委屈,當下便慌神大喊起來,林氏一愣,也喝道:“你們這是做什麼?拿她們作甚?”

謝堅不為所動,“此案還有諸多內情未明,這二人有嫌疑在身,眼下需帶去問

話。”

翊衛拿了人便走,崔晉見隻是捉兩個嬤嬤問話,毫無所動,林氏雖不明所以,卻莫名有些心慌,她掃了一眼崔涵,吩咐道:“還是將小少爺帶回內院去,免得他受驚嚇。”

……

內院之中,秦纓正來回踱步,“最清楚當年嬰孩有何特征的,除了張氏,應該還有替她接生的穩婆和生產時照顧她的侍婢們。”

她話音剛落,謝堅從外而來,“公子,縣主,人已經關起來了,兩個人哭天搶地的,不愧是林氏身邊的人。”

謝星闌頷首:“先關著磨一磨她們的氣性,去將張氏和她身邊的侍婢嬤嬤找來。”

謝堅奉命而去,謝星闌忍不住打量秦纓,事到如今,崔婉和薛銘之死的真相已經查明,傅靈和傅仲明下獄,傅仲明或許確與案子無關,但傅靈殺了兩人,等待她的是嚴刑律法的判懲,而他若沒記錯,前世的傅靈遠嫁離京,根本不是這般結局。

謝星闌目澤幽深,心底那個暗暗湧動的念頭再一次得到印證,令他無法將秦纓當做常人,但他更擔心的,卻是明日到來的七月十七。

“你盯著我作甚?”秦纓被他目光盯得不適,“我臉上有花嗎?”

她學謝星闌,謝星闌卻不可能學她那般放肆無忌,他撇開目光,“此案尚有許多細節未曾理清,明日你若無事,我需你到衙門來一趟,看看是否有疏漏之處。”

秦纓揚眉,“這好像是你龍翊衛的差事。”

謝星闌看她,“明日還需再審傅靈,我可令你旁觀。”

秦纓一聽這話,容色有所鬆動,她眼底浮起一絲唏噓,“雖然知道她如何殺人,但我的確想聽聽她更多說法。”

謝星闌眉目微鬆,這時,張氏帶著侍婢嬤嬤走了過來。

今日伯府公審,張氏雖未在前廳聽審,但結果如何,她已經有所耳聞,伯府出了這等醜事,她也一副心有餘悸的模樣,行了禮怯怯道:“不知欽使與縣主有何吩咐?”

謝星闌問她:“當年替你接生的穩婆是何處尋的?你可記得崔涵剛生下來時,身上可有何印記?”

張氏有些莫名,還是老實答道:“穩婆是提前找的,就是前麵百花街的張嬤嬤,據說她曾在王府伺候,是接生上的一把好手,至於涵兒身上的印記……我生涵兒時早產了一月,生的也十分艱難,產後昏睡了好幾日,期間攏共看過他三五回,隻記得他身上發黃,頭頂有些淤青,彆的便記不清了,等我身子好些了,他早被抱到了夫人那裡,到他滿月時我才又得見他,當時他已被照料的白白胖胖的,並無任何異樣。”

謝星闌又問:“當時照看你的侍婢呢?她們可還記得?”

張氏忙道:“青萍、青蓮,你們來回話。”

兩個紫衫侍婢走上前來,名叫青萍的侍婢道:“姨娘說的不錯,當時小少爺身上黃得厲害,剛生下來也不哭不鬨,還是接生的嬤嬤用了些法子才讓小少爺出了聲,他當時左側顱頂上有一塊淤血,嬤嬤說是生產時常見的。”

謝星闌擰眉,“淤血?”

青萍點頭,“對,就在左側顱骨處,剛生下來的時候還不明顯,但兩個時辰之後,那塊淤血竟然越擴越大,我們當時都嚇壞了,接生嬤嬤卻說她見過好幾次這等情狀,後來淤血皆會消退,孩子們都並無大礙,如此我們才放下心來。”

“小少爺出生三日被夫人那邊的嬤嬤抱走,當時整個左側顱頂都是淤紫之色,不過等到小少爺滿月那日,便見小少爺已生出薄薄一層絨發,頭頂一點痕跡都未留下。”

一旁秦纓蹙眉:“一點痕跡都未留下?”

青萍頷首,“不錯,當時姨娘還問過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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