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對不對?”她十分緊張小小聲問。
王鑒不予評價,沒說好是不好,神色也不透半點端倪。因常年伺候宮中,他表情管理十分到位,裴月明盯了半晌愣是看不出丁點信息。
隻能往好的方向猜度,應該沒有太糟糕吧?否則他該早跳起來了。
裴月明忐忑得很,也不知幾時就回去了,她趕緊直奔內殿的小書房,寫信陳情。
絞儘腦汁,拿出千軍萬馬擠獨木橋的態度,將之前一幕詳詳細細說了一遍。這是提防王鑒告黑狀。而後小心翼翼說,事發突然,她已經儘力做到最好了,若有什麼稍欠缺的,請他大爺大人有大量,寬恕則個。
如此這般,用蠅頭小楷寫了滿滿一頁紙,折疊小了揣在懷裡。
用了晚膳,天擦黑她就要睡了,將紙團緊緊捏在手心,雙手置於腹前,忐忑躺下。
所以蕭遲回來的時候,才酉初剛過。
察覺手心異物,他展開一看,挑了挑眉角,把王鑒叫進來。
於是王鑒就將日間的事情仔仔細細描述了一遍。
和裴月明信中所說一個模樣,她倒沒有避重就輕。
蕭遲勉強算是滿意。
他哼了一聲,吩咐王鑒:“她下回來了,讓她記清楚宮裡的事。”
……
沒有常識是大弊端,這點裴月明當然知道,隻不過她在外麵沒有得知的渠道罷了。
打聽宮闈內事,她又不是活膩歪了。
自那次偶遇皇太子之後,裴月明又過去了幾回,短則個把時辰,長則半日。
得益於上次蕭遲的勉強滿意,這日子好歹算是稍鬆了一些,王鑒眼神沒再犀利得連吃飯都緊迫盯人了。日常三膳兩點吃喝隨意,隻要不出殿門就行。
裴月明哪裡肯出門,一朝被蛇咬她恨不得死死貓在殿內,一步都不肯往外邁,吃吃喝喝,平時就聽王鑒給她普及宮內情況。
王鑒寫一本小冊子,然後親自給她補充說明了一遍。
“皇城共三朝五門,沿禦橋過第一道宮牆即外朝,有東西朝堂。後即昭慶含耀二大宮門,穿二門即過第二道宮牆,有中書門下禦史台等省館部院,還有……”
裴月明麵前攤開一張新繪的地圖,一遍聽著王鑒說,一遍對應認真記背。皇城輿圖乃頭一等機密,等她回去就會焚毀。
總的來說,皇帝的妻妾兒女主要居在內朝東北一半,皇後眾妃在中部位置,而皇子皇女在最南的前頭,連著上書房。
蕭遲的重華宮就在這一片。
看來蕭遲深得帝寵果然不假,因為重華宮占地和位置是這片最好的,比起太子的東宮也僅僅是略遜一頭。
裴月明腹誹,看吧寵吧,寵出一個霸王來了,連太子都給揍了,據聞還頂撞皇帝,頭疼了吧?
說完皇宮布局,接著王鑒就介紹起宮內大小的主子,這是裴月明必須牢牢記住的。
“陛下禦極二十二載,龍庚四旬有八,常居紫宸殿;皇後娘娘鳳庚四旬有六,母家梁國公府朱氏,居長秋宮中;……”
意思就是皇後姓朱了,裴月明在輿圖上找到了長秋宮,點了一點,再認認附近宮殿方便日後確定位置。
“陛下膝下四子,四皇子為靖王獨嗣於十年前被陛下收為義子;皇長子名遇,中宮皇後所出,嫡長,陛下登基當年冊皇太子,居東宮。”
上敘內容很多都沒記在小冊子上,全靠王鑒口敘,裴月明豎起耳朵聽得極仔細。
“二皇子名逸,永延宮所出,……”
裴月明趕緊看冊子,永延宮容妃,母家忠毅侯府申氏,她提筆在永延宮點了點。
至於三皇子,則是蕭遲了,出自貴妃段氏。這個王鑒沒敢多說。不過段貴妃隆寵將近二十年,如雷貫耳,連客居陳國公府才一年多的裴月明都有所耳聞了。
段貴妃母家是永城伯府,裴月明自己添了一筆。
王鑒說得口乾舌燥,灌了一碗茶,才繼續說道:“陛下重學,如今諸皇子仍在上書房讀書。”
就連最年長已入朝的皇太子也有功課,按時交,隻要略得空閒就會回去上課。
裴月明點了點頭,又在小冊子上記了一筆。
記完之後,她忽然想起一個問題:“這,三殿下他……”
可她來了這些天,也沒見他去上過學啊,她貓在重華宮內,也沒人催她。
王鑒瞥了她一眼:“上旬殿下和太子殿下發生爭執,又在陛下跟前據理力爭,事後,陛下讓殿下回宮思過。”
“……”
原來這還是在悔過期間啊?
那他還到處亂跑?赴約跑馬,城裡城外,而且還不止一回。
這也太囂張了吧?
裴月明一言難儘,不過不等她說話,王鑒又補充一句。
“至今已有旬餘,這幾日可能就會有帝召。”
帝召?
裴月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