積雪融化以後,春意一下就明顯起來了,新生的嫩葉在夜風中簌簌作響,蟲鳴鳥叫一下子開了禁,在窗外的庭院此起彼伏。
夜靜,顯得格外清晰。
錦被的摩挲聲,裴月明又轉了個身,須臾,她翻身坐起,不行了,都被蕭逸整失眠了。
這大兄弟究竟怎麼回事?
“他那些人手究竟怎麼來的呀?”她撐著下巴問。
這兩天他們都在討論這件事,可還是毫無頭緒,真的驚到她了,盤點一下,蕭逸的實力竟然不比蕭遲遜色多少。
要知道,蕭遲可是有永城伯府加持的。
永城伯府開國勳貴,大盛已經有近百年了。
他憑什麼啊?
真是讓人震驚忌憚之餘,又好奇,百思不得其解。
“彆想這麼多。”
蕭遲也坐起身,她翻來覆去,他自然也是睡不著的,連人帶被抱住,他親了親她,“早些睡了,我們明天再商量。”
他反而很定。
對上蕭逸,比對上皇帝讓他好過多了。
太子完了,如果沒有蕭逸的話,那麼接下來,那他必然會和皇帝直接對上的。
皇帝必然要將他的勢力削減到安全範圍,而他肯定不能束手就範。
蕭逸的出現,他心裡甚至隱約地暗暗鬆了一口氣。
他對皇帝情感實在太複雜。
想必皇帝也是。
先前病重叫他去接段貴妃那事,也不知是真神誌不清沒有記憶,抑或選擇性遺忘,反正皇帝醒後沒再提過,也沒再特地召蕭遲入內見麵。
仿佛沒了這件事。
那一刹那的父子溫情,也如火花一樣,一閃即逝。
宛如錯覺。
皇帝還是那個皇帝。
蕭遲那顆因為父親病重一度焦灼的心,重新冷卻了下來,人也清醒冷靜了。
就很煩。
他不想承認,但感情還是有的,他會為皇帝重病焦急。隻不忿怨懣不甘同樣強烈,過往一切並不是沙土地上的字,隨手一抹就能消失的。
太過複雜的情感,愛與恨怨交纏,連他自己都沒法去分清楚了。
偏偏他沒辦法不在意。
裴月明開解過他,勸他慢慢放下。
他放不下。
也不知有生之年能不能放下。
現在,隻能先不想了。
“不要想了好不好?”
蕭遲抱緊她,他很幸運,他還有她。
見她睡不好,他很心疼,蕭遲低頭親吻她的額頭,“睡好了,咱們白天再說。”
“不是使人查範名成等人了麼,說不定會有什麼線索呢?先不想了。”
像春風一樣溫柔細碎的吻,從額頭一路到唇角,很有一種被人捧著手心珍愛的感覺。
親得裴月明心裡軟軟的。
“嗯。”
好吧,那就不想了,先睡覺。
她摟著他的脖子,“聽我家阿遲的。”
她又喊他阿遲的,還是說事她家的,圈著他的脖子撒嬌一般的軟語,蕭遲實在不知怎麼形容心裡的喜愛,他喜愛極了。
如果可以,他真願意把心掏出來給了她。
她圈著他的脖子回吻他,他一手輕撫著她的臉,一手摟緊她。
親著親著,兩人倒在床上。
甜軟細膩的唇瓣,呼吸間儘是淡淡的桃花香,掌下肌膚柔潤溫軟,少女柔軟的軀體在被他擁在懷裡。
年輕的身體一下就有了反應。
非常迅猛,他都有些疼了。
重喘了兩下,他微微睜開眼睛,卻見她已經闔上雙目。
這個月忙得腳不沾地,裴月明實在也累得很了,心神稍稍一放鬆,困意就上來了。
腦袋一沾上枕頭,她意識就開始朦朧。
已經半睡了,隻下意識地回應他。
蕭遲一下子就心疼了,且他也不想兩人第一次實在她昏睡的情況進行。
況還有經過偷親被斥一事後,他還有點不敢,怕她生氣影響二人感情。
好吧,下次吧,他肯定得儘快找一個合適機會!
這般安慰完自己,蕭遲小心翼翼放下她,挪好枕頭和被子,讓她舒服躺著,這才輕輕挨著她睡下。
……
範名成等人還在查著。
大大小小一乾人冒頭以後,第一反應就是先去查查他們的背景。
這個不難,吏部有履曆檔案,另外,還有段至誠等久居朝堂的人,不多時,就整理出來了。
蕭遲下朝回府後,見裴月明正在看,便坐到她身邊來,“有發現什麼嗎?”
他也盤腿坐在炕幾旁,一同翻看。
“暫時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