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是霍參?
為什麼他要尾隨他們來監視蕭逸?
沒來得及想太多,鄔常當機立斷,伸出二根手指一揮,陳雲及另外一人立即跟了上去。
三人冒險在草叢中潛行接近。
好在這個時候,倒地的不起眼,所有圍攻都對準還站著的幾個。
黑黢黢矮樹旁的草叢倏地伸出一雙手,用臨時扯下的衣襟捂住傷口,避免滴落。另一雙手迅速一拖,拖入草叢拖往深處。有一人跟在後麵迅速扶正被壓塌的長草和地麵,處理好拖過後留下的痕跡。
期間霍參掙了掙眼,被捂住嘴巴,他困於藥力,動了動停下。
鄔常等人迅速縮至小山包之後,底下的戰鬥已經結束了。
地上橫七豎八躺著蒙麵黑衣人,麵巾扯下,都未見過的陌生人。
竇安踱步上前,他垂眸,掃了眼一地屍首。
還沒說話,他先敏銳發現一點。
立即伏身,捏起還溫熱屍身的兩隻手,一摸,厚厚的繭子。
月光下,這人兩隻手掌心都是繭子,左邊的稍薄軟一些,而後邊很厚。
這一雙曾經長期執矛,再轉握刀的手。
竇安盯著這雙手片刻,目光幽深。
那邊安靜,停頓一瞬,鄔常這邊看著心提到了嗓子眼。
萬一這姓竇的發現屍首不對,那他們就立馬遁離。
路線他都估摸好了,從這邊直衝湖岸。
萬幸,最後一刻有人打斷了竇安。
他盯了那雙手片刻,後麵就傳來動靜,有人迅速分開草叢跑過來。
竇安回頭看了一眼,扔下那雙手,站直。
草叢鑽出幾個人來,急急小聲:“瞿公子,怎麼回事了?”
竇安輕描淡寫:“沒事,不過是寧王的探子罷了,已經全殲了。”
他吩咐:“都處理了吧。”
“那就好。”
來人鬆了一口氣,黑鬥笠們迅速找來大石,接下腰帶,將屍首綁在其中,往蘆葦蕩一沉,迅速清理現場。
竇安道:“這水道也不安全了。”
“直到計劃開始前,我不會再來,你轉告你家主子。”
屍首已處理完畢,血跡被撒了泥土,隱隱遠處有火光,巡邏的衛隊正往這個方向來了,竇安不再多說,跳上小舟,迅速離開。
剩下的事情交給蕭逸的幾個人,檢查痕跡,把壓伏的長草撥起來,而後理了理蘆葦蕩,迅速搜索了一遍沒發現還有其他人,趕在火光接近的時候,飛快遁了回去。
……
火光一繞,漸漸遠去。
烏雲遮蔽月色,黑黢黢的,四周重歸安靜。
鄔常低頭看了躺在地上的霍參一眼,沒能追上竇安,有點可惜,但此趟有大收獲。
“走!”
兩人挾住霍參,快速奔至湖岸,無聲滑了下水,原路折返。
夏天的湖水還是涼的,被冷水一激,霍參很快就醒了,他掙紮起來,“我,我的弟兄?”
“都死全了。”
鄔常一撐湖岸跳了上去,“都沉到湖底喂魚去了。”
“要不是咱們救了你,你也該一塊兒喂了魚。”
霍參粗喘著,麵露痛苦之色,他常年行伍,軍旅中人,陰招並不擅長,因此才會馬失前蹄。
鄔常一把他拽上岸,扔在地上:“少多愁善感了,說吧,你為什麼跟著我們,你為什麼要監視寧王?”
“你有什麼目的,或者說,是誰派你來的?”
鄔常皺眉打量對方一眼,這人可是禦前禁軍中郎將,皇帝的心腹啊,難道又是一個竇廣?
霍參躺在地上,悲痛的神色斂了,閉嘴不語。
“行,不說是吧?那你還是回去給殿下回話吧!”
鄔常看了左右一眼,左右立即伏身,用腰帶捆住霍參手腳,左右一提起來。
已經檢查過了,他傷不重,倒地主要藥效發作。不過這藥也不是什麼毒藥,是蒙汗藥一類的東西,優點是發作快,但水一潑,就能醒了。
挾著霍參迅速折返。
很快報了上去。
鄔常到的時候,馮慎正領著人在稟事,蕭遲裴月明聞言大驚,立馬按下手中的密報,直奔臨時關押霍參的廂房。
到地方一看,果然是霍參如假包換。陳雲等人已經換了一身乾衣裳,就他沒換,濕漉漉躺在地上,蓄了一會子的力,他撐著地麵慢慢坐了起身。
燈火通明,蕭遲皺了眉頭踱步到他的麵前,站定。
“誰讓你來的?你有什麼目的?”
陳雲等人抬過來兩張太師椅,蕭遲拂袖坐下。
霍參臉色有些發白,垂眸不語。
蕭遲冷笑一聲:“上刑。”
霍參被拉起利索捆在中柱上,陳雲甩了甩長鞭,“啪”一聲皮肉重擊的悶響。
所有人都神色沉凝,包括裴月明。
這並不是件小事。往外說,多了一敵我不明目的未知的第三方;往內說,霍參率的一千禦前禁軍,正是負責戍守保衛的工作,巡邏甚至深入到正院門前的,一旦他有歹意,後果非常嚴重。
真誰也想不到,霍參可是皇帝的心腹啊!官位未必很大,但簡在帝心那是肯定的,他率的禦前禁軍守衛的可是紫宸殿,其信重程度可想而知。
這就很奇怪了。
怎麼會?
霍參該不會有二心才對!
說不通啊。
蕭遲神情也極凝肅,啪啪鞭聲一下比一下重,霍參嘴如蚌殼,死撬不開。
他怒極反笑:“你這是吃定本王不能要你的命是不是?”
還真是。
霍參這位置,即便蕭遲是皇子,也還真不能直接動用私刑取他性命,重傷或者致殘也不行。
所以其實,陳雲下手是有顧忌的。
想必,霍參也是心裡明白了。
有恃無恐嗎這是?
不過要是以為蕭遲就沒辦法治他,那就大錯特錯了。
蕭遲往椅背一靠,冷笑:“要是你再不說話,那麼,本王隻好將你交到南苑去了。”
蕭遲住在北苑,而蕭逸住在南苑。
將霍參交給蕭逸,想必,對方會很願意接手的。
霍參一震,立馬抬起頭來。
明亮燭光下,蕭遲下頜微抬,淡淡挑唇看著他。
這個,霍參還真不敢賭。
蕭遲骨子裡頭,還是那個不馴的三皇子。
“解下來。”
“送過去。”
蕭遲說一不二,陳雲等人領命,立即扔下鞭子,上前將霍參解了下來,直接拖著往外大步行去。
霍參撐不住了,“我說,我說!”
他沉默半晌,道:“我是奉陛下密旨的。”
“出京之前,陛下召見於我,兩道密旨,其中一道,暗中監視安王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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