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逸澤邏輯性一直都很強,用最簡練的語言說出整個事情。
艾米聽完後沒說話,而是直直地看著他。
“你認真的?”
周逸澤雖然一直都很直男,但不至於連顏小溪這種段位的謊言都信。
麵對艾米的提問,周逸澤眸光微閃。
“她從小在村裡長大,看見的,學到的東西都很少,突然來到這樣一個大城市,一時間迷失方向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隻要她以後不再那樣做,我就會假裝一直不知道那些事,一直相信她告訴我的這些說辭。”
周逸澤是很忙,但他不聾,也不傻。
他脾氣好成績好,在學校裡交到很多好朋友。
顏小溪和那些男同學之間的事,她對那些男同學說的話,或多或少會落到他耳朵裡。
更有同一個宿舍的好友勸過他。
“你這麼厲害的人,一大票年輕漂亮的女同學想和你處對象,你何必還要慣著這麼一個心裡沒有你的人?”
為什麼要慣著一個心裡沒有他的人?
周逸澤當時給出的回答是——
“這個世界很大,兩個人能走到一起很不容易,如果不是非分開不可,我就不會隨便說出那兩個字。”
分手總是很容易的,兩個字結束一段感情,然後再各自尋找新的人。
可周逸澤一直是一個執著的人,他對什麼都一心一意。
之前他喜歡艾蓮,就一心一意對艾蓮好,對艾蓮身邊的人好,不和彆的任何異性走得太近。
後來他和顏小溪成為男女朋友,她就對顏小溪身邊的人好,和艾蓮保持距離。
這樣的他,遇到問題第一想到的絕對不是直接把壞掉的東西扔掉,而是儘力想辦法補救。
這是周逸澤的處事原則,是他的堅持,艾米沒有什麼好說的。
至於他說的這個問題,艾米給出的解決辦法是:
“你不要去過分遷就她,去做明明做不到的事隻為了對她好,這不是真的對她好,而是在一步一步毀了她。你們兩個人如果真的還打算好好走下去,就必須讓她明白你們的實際情況,哪些東西是你們可以擁有的,哪些是現在的你們還暫時沒辦法擁有的。而你需要明白的則是,喜歡一個人,不是一味遷就,不管對錯都遷就是不行的。”
簡單說,就是周逸澤太遷就顏小溪,顏小溪則過分追求原本他們兩個人本身經濟實力還沒辦法得到的東西。
不過,艾米也知道,這些話說起來簡單,做起來難。
“我隻能提供一個方向,能不能行還得看你們自己,這種事外人幫不上忙。”
她總不能手把手教人談戀愛,就算她真的有這個時間,也和顏小溪沒這麼好交情。
周逸澤低低嗯了一聲。
“我明白了,謝謝你還願意和我說這些。”
艾米側身掃了他一眼。
“我做不出那種遷怒的事,對不起我的是她不是你,你又沒錯。好了,我還有事,你如果沒什麼要問的話我就走了。”
確定周逸澤沒什麼事以後,艾米右手食指和中指並攏,抵在腦袋上朝空中輕輕一飛。
“拜。”
艾米這邊回到家裡照顧情緒不穩定的艾蓮,張秀那邊則在得知艾米有事來不了以後,提了禮物和張強一起去到碼頭上找老板鄒與明。
鄒與明在她最落魄最需要幫助的時候給了她碗飯吃,現在她家裡情況好一點後,當然要來好好感謝他。
碼頭上今天沒多少活,底下乾活的人都在外麵曬太陽。
張秀一個女人帶著孩子走在這裡太顯眼,讓他們一眼就看見她。
“這不是秀秀嗎,她咋回來了?”
說話的是個年紀比較大的人,也是這一群人裡少有的在一開始就不怕流言蜚語幫助張秀的人。
曾經是知青的王二呸地吐掉嘴裡叼著的草,不滿地上下打量著她。
“還能為什麼,肯定是在外麵混不下去了回來找老板重新收留她唄。我就說了,我一個認識字的知青出去都找不著工作,她一個啥也不會的女人還帶著孩子,真以為自己多了不起,離開這裡還能活?”
王二從來不承認他找不到工作是自己的原因,覺得都是那些人沒腦子眼瞎,所以才錯過他這麼厲害的天才。
這樣的他,當然不會願意看見張秀一個女人居然在外麵找到比這裡更好的工作。
因為那就證明他連一個帶著孩子的離婚女人都比不上。
“不會吧,我看她手上還提了水果,還不少呢,可不便宜。”
老人一輩子都過得苦,就希望認識的人能越過越好。
“切,怎麼可能,她這種人要是都能在外麵找著好工作,我當著大家夥兒的麵從你兩條腿下麵鑽過去。”
王二不屑地把目光從張秀身上收回來,繼續抖著腿曬太陽,同時感慨為什麼還沒有能看出他才能的人來給他一份輕鬆又賺錢的好工作。
老人希望張秀和張強過上好日子,並不想和王二打賭。
但是其他人正好閒得無聊,起哄一起開了個小賭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