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逸澤一直活得光明磊落,有他的信仰,這是很多人都做不到的。
“他怎麼幫的?”
艾米雖然現在對周逸澤沒有太多好感,但還不至於完全不講道理。
“他寫匿名信給艾蓮,說是關注這件事的誌願者,把他打工賺的錢都寄到艾蓮這裡,讓艾蓮幫忙支付王芳芳一家的住宿和吃飯費用,還讓艾蓮告訴王芳芳他們,說這是學校的政策。”
明珂慢條斯理地撕著葡、萄皮,垂下的睫毛蓋住眼中情緒。
他知道,艾米不會高興聽到這個消息。
艾米當然不會高興,因為說來說去,周逸澤還是和艾蓮又接觸了。
上完課,艾米找到正在圖書館查法律資料的艾蓮。
“姐,你覺得周逸澤這個人怎麼樣?”
艾蓮放下手裡厚厚的法典,疑惑不解地看著她。
“我們認識周逸澤的時間不都差不多長嗎,你還和他一起下過鄉,應該比我更清楚才是。”
“我就是想聽聽你的想法。”
感情的事,說不清道不明。
之前周逸澤一直追求艾蓮,艾蓮因為估計艾母的想法,從來沒有表達過她對周逸澤有什麼看法。
而現在,艾蓮在學校裡表現得很好,經常跟著老師去各種地方,做事越來越精乾,江城大學的學長、學弟以及同級的男同學,都有給她寫表白信的。
甚至在彆的學校也有被她吸引的人。
艾蓮很優秀,在離開艾家那個泥沼後,越來越閃亮。
現在艾前進跟著鄒與明做事,尖利的性子被磨去不少,稍微知道一些好歹後,也很願意和艾蓮走得近一些。
用他的話說,是走在艾蓮身邊,覺得他整個人檔次都不一樣了。
“我覺得他人挺好的,有信仰有原則,也很有責任心。不過有一個缺點就是責任心太重,把什麼事情都拉到自己身上,這樣會很累。”
艾蓮考上大學之前攢了不少錢,不用像周逸澤一樣把幾乎所有時間都抽出去打工賺學費。
她更多的是跟著老師一起去彆的學校交流學習,眼界自然不一樣,看得也更清楚。
“我在信裡麵和他說過這個問題,如果能適度調整,他以後一定會取得更大成就。”
艾蓮的評價很客觀,不管艾米怎麼看都沒看出一絲綺麗心思,甚至恍惚覺得艾蓮像是在點評下級。
她略微鬆一口氣,和艾蓮打趣過後就一溜煙走了。
周逸澤人是不錯,但有顏小溪這麼一個逮誰咬誰的前女友,以後再談戀愛,下一個對象一定不好過。
艾米可不希望她姐對上顏小溪那個瘋女人。
另一邊,艾家所在的筒子樓裡氣氛有些不好。
因為,他們眼中的鐵飯碗,能乾一輩子的廠子,今天有人被迫下崗了。
那家人和很多筒子樓裡的其他家庭一樣,隻有家裡的男人在廠裡工作賺錢,女人每天在家把持家務照顧孩子老人,也忙得腳不沾地。
他們都沒想到會失業,還想努力勒緊褲腰帶,等到明年讓家裡的孩子也去上學。
但是現在,工作沒了。
“廠裡說,房子是分給廠裡職工的,我現在不是廠裡的人了,房子要馬上還回去。”
曾經愛笑的男人苦著一張臉和家裡人說出這件殘忍的事。
妻子在旁邊木然站著,看著擁擠的房間,看著被她照顧伺候過好幾年的公婆,看著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還在嬉戲打鬨的兩個孩子,眼前一陣陣發黑。
“你、你說什麼?”
“我說工作沒了房子也沒了,我們今天就要馬上搬出去。”
男人心裡也很煩躁,但更多的是茫然和沮喪。
這個工作他已經乾了很多年,沒什麼技術要求,誰都可以乾。
現在他突然下崗,根本不知道還能去找什麼工作來做。
他年紀大了,還要養家。
“沒了……”
女人身子猛地一晃。
她老公家裡條件一般,當時她會嫁過來,就是看中他是鐵飯碗,穩定又有保障。
而且等以後孩子長大,還可以把這個工作給孩子乾。
但是現在,啥都沒了。
女人沒有和婆婆一起哭,也沒有和老公一起悶著頭不說話,更沒有去之像往常一樣照顧孩子收拾家務。
她隻顫抖著手說:
“再怎麼樣也要吃飯,我先去買菜做飯。”
一家人都在難過,也被她伺候習慣了,沒有人去注意她。
女人拿走被她仔細藏起來的錢和唯一值錢的一個素銀首飾,轉身出門。
當天晚上,艾母正在做飯,突然聽見那家人在外麵破口大罵。
她伸長耳朵去聽。
“你個沒心肝的狐媚子,家裡好的時候就跟著享福,現在家裡出事扭頭就跑,我們王家怎麼娶了你這麼一個喪門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