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米心裡覺得溫暖的同時,忍不住問道
“汽水廠也不是他一個人的,上麵的那些領、導就由著他這麼做嗎?”
好歹她現在還是廠裡麵的大功臣,上麵的剛誇獎過她,為什麼這種情況下王書喜還敢對她出手?
周書蘭緊張地看看周圍,拉著艾米走到一個開闊的地方。
開闊的地方隻要有人來老遠就可以看見,不用擔心被人偷聽。
“你這傻孩子,我不是和你說過嗎,這些話不能亂講,被有心人聽去了怎麼辦?”
艾米心虛地吐了下舌頭。
“我就是覺得太奇怪了,以前就算了吧,那個時候我是剛來的,沒有什麼底子本來也有很多東西沒有做好,他找我還可以說是工作上的問題,但是現在大家都看著呢,他這麼做真的不怕彆人說嗎?上麵的領導也不可能不管吧。”
周書蘭一邊小心注意著周圍有沒有人,一邊歎氣。
“你啊,剛來的時候我不是私底下和你提起過嗎,本來接任廠長位置的應該是以前的副廠長。副廠長是被老廠長一手培養出來的,而且很有些門市,在廠裡麵除去老廠長,呼聲最高的就是他。他在廠裡做了那麼多年,廠裡麵很多大事情都是他和老廠長一起做的,資曆、能力什麼都不差,可這一位不還是來了嗎?你就從這上麵想想,就該知道這一位的人脈關係根本就不是我們這些人能比的。能避開還是最好避開,不然真的出什麼事,上麵的領、導估計也是裝看不見,吃虧的還是我們底下這些人。”
這也是王書喜都已經上任快兩年還不被廠裡的人接受的重要原因。
簡而言之就三個字,不公平。
王書喜做事和以前的廠長完全不一樣,他對不喜歡的人處處打壓,對順從的人什麼好處都給,這讓很大一部分人心裡很不是滋味。
現在大家觀念都很正,覺得不管做什麼一定要公平公正。
王書喜這麼做事犯眾怒。
更讓大家生氣的事,上麵領、導也不管,不知道是不是王書喜表麵功夫做得太好以至於上麵根本不知道有這麼多破事。
“先前還有廠裡的同事在說,要是這位因為生產線的事找你麻煩,大家就去找領、導反應,不能讓他太欺負人。你現在是咱們廠裡麵的大英雄大工程,要是你都被欺負,那其他人在這位眼裡恐怕連人都不是。”
然而,王書喜還是那麼做了。
生產線設備到廠安裝,有些本就存在的問題需要進一步檢修,這是在當初談設備的時候合同裡明確告知過的。
艾米把這套設備摸得很熟,在出發去港城之前找維修部的老師傅打聽過,老師傅說沒大問題,並且告訴她裡麵的維修和零件大概需要多少錢。
艾米在談判的時候,把這部分錢算過,壓了裴長明的價。
可是,王書喜卻逮著這個問題不放。
“這套設備對我們汽水廠很重要,你怎麼能這麼馬虎大意,居然弄一套有問題的設備回來?要是真的出了什麼問題你賠得起嗎?”
這樣的訓斥,私底下、明麵上,每天都至少會有三次。
維修部那邊表示可以修好,而且零件是當初談過後艾米這邊讓人在港城按照裴長明給的單子買好的,都算在采購設備的支出裡,隻需要把新零件換上機器就可以正常使用。
但王書喜偏就壓著維修部不讓他們換,還以要檢查零件為由把零件要走,後麵絕口不提有新零件的事,就把設備有問題全都算在艾米頭上。
“這也太過分了,這不是明擺著欺負人嗎?”
“而且生產線對汽水廠本來就很重要,他這麼弄生產線一直不能用,裡麵到時候耽誤的那些功夫肯定又要算在小米頭上。”
最氣的就是當初給林全有送過盒飯的那個女同誌。
那次之後她和艾米的關係越來越好,平時周末偶爾也約著出去逛街或者玩,見不得王書喜這樣針對艾米。
“謝謝大家關心,我沒事,放心吧,公道自在人心。”
話雖這麼說,但大家都看出來艾米最近憔悴了不少。
於是,本來早就對王書喜很看不慣的幾個工人聚集在一起,聯合寫信給上麵的直係領、導舉報王書喜這種不公正的行為,希望能為艾米求個公道。
但等來的,卻是一周後這些人全都被王書喜叫去辦公室狠狠批評一頓記大過扣工資。
不隻是他們,艾米本人寫的信也都石沉大海,沒有半點消息。
這一天,艾米看著之前寫過信的幾個人又被弄去做本來不屬於他們的工作,累得滿頭大汗,心裡很不是滋味。
她在原地站了片刻,雙手握拳,轉身朝著王書喜的辦公室走去。
王書喜看見她的時候,臉上帶著陰陽怪氣的笑。
“我們汽水廠的大功臣、大英雄來我這裡乾什麼,是要教我怎麼打扮得花枝招展和人談生意才能成功嗎?”
艾米深吸一口氣,壓住脾氣才忍住沒憤怒得失去理智。
“你到底想乾什麼?要我做什麼你才願意放過大家?”
自從生產線設備談下來以後,隻要和艾米走得近的人,要麼莫名其妙被扣工資,要麼莫名其妙多了很多工作,要麼就是動不動就被點名批評。
現在整個汽水廠都因為這些事情變得人心惶惶,工作氛圍緊張得不行。
“放過你?艾米同誌在說什麼,我怎麼一點兒都聽不懂?你是大人物,能乾人,隻有我求你放過我不要和我搶風頭的份兒,哪裡有你讓我放過你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