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泉猶豫了一下,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如實招認自己剛剛進入這個世界的時候都抽中了什麼獎勵。
周防尊顯然也沒什麼耐心等她慢慢思考招認與隱瞞之間到底哪一個選項更糟糕,他哼了一聲,又說道:“十束說他是從樓頂墜下的。”
他的說話永遠十分簡潔,但是柳泉當然可以明白這句話背後的意思——十束多多良身上最多隻有因為被爆炸波及而受到的一些外傷,並沒有高墜造成的傷勢。而且昨晚柳泉為了掩飾這種傷勢上的不符合事實、避免引起八田和鐮本的疑心,聲稱她看見十束是從二樓墜下的,這種說法和十束本人的說法不符,更加說明她這個知情者隱瞞了很大一部分重要的事實。
柳泉覺得這個世界真不愧是新手村外的正式遊戲世界。即使一上來就被係統菌開外掛往自己身上拍了一堆資料和一種雞肋超能力技能,也還是會被自己遇見的每個NPC問得啞口無言、陷入困境!
重要的是,這些NPC她一個也惹不起……
柳泉歎了一口氣,認命了。
“周防前輩……所謂的‘權外者’,是那種很危險、必須受到特殊對待的人嗎?”
也許是沒有想到被揭穿了自己說謊的事實,她也沒有防線崩潰、上來就招認一切,而是問出了這種問題,周防尊“嗯?!”了一聲,睜開雙眼盯著她,臉上的濃重睡意已經消散了一多半。
片刻之後,他帶著點輕蔑似的哼笑了一聲。
“哼,不會。”他說,“隻是這裡有奇怪的規定,‘權外者’必須加入特殊社團,被置於任意一個特殊社團的監視下,防止特殊能力失控而已。”
柳泉哦了一聲,點了點頭,稍微思考了一陣子。
周防尊倒也沒有催促她繼續招認昨晚的真相,而是躺在那裡,一言不發,好像又快要睡著了似的。
最後柳泉又歎息了一聲,露出一個苦笑。
“這麼說來……難怪早上宗像前輩說我不能加入網球部啊……”
“哼,宗像去找過你?”周防尊突然出聲,好像柳泉提到宗像禮司,讓他稍微提起了一點興趣似的。
柳泉微微一愣,下意識覺得這件事不宜過多渲染,畢竟今天雪染菊理剛剛說了青部和赤部是死對頭,恨不得天天當眾群毆——她很快搖了搖頭,說道:“……也不是特意找我,而是我今早起晚了,沒好好整理儀容就來上課,結果在校園裡被宗像前輩抓住了,險些被扣風紀分……”
周防尊又輕蔑地冷哼了一聲——話說他還真是喜歡哼啊?——說道:“青部那些人,不是就喜歡用這種借口來恐嚇彆人嗎。”
柳泉一瞬間微妙地……有點囧了。
恐、恐嚇……作為全校最大的不良,說生徒會室室長兼全校第一優等生恐嚇同學,這、這也太……太獵奇了吧?!
柳泉試圖假裝沒聽到這句獵奇的評論。
“宗像前輩順便詢問了一下我到底想要報名哪個社團,我、我說我以前對網球還是稍微有些自信的……不過宗像前輩說……很遺憾網球部要錯過我這樣的人才了,因為我必須加入特殊社團……”
聽到這裡,周防尊居然用一種稍微帶著一點興趣的口吻問道:“你,是如何回答他的?”
柳泉苦笑。“我謝絕了,我說我隻是個凡人,不適合特殊社團……”
周防尊似乎微微一怔,然後從嗓子裡發出低沉的哼笑聲。
柳泉很確定,他絕對是因為很高興看到宗像禮司被人拒絕這件事而發笑的!
“真難得啊,那個宗像。會因為這種事被人拒絕……”周防尊雖然聲音還是那麼低沉,但是語調裡好像很微妙地帶上了一抹愉快(?)似的。
“你,最好還是加入一個特殊社團。否則宗像那個人會一直不停地來煩你的。”他下了個結論,不過並沒有像宗像禮司早上所預測的那樣直接邀請柳泉加入赤部。
“不過,你救了十束這件事,多謝了。”
柳泉一怔,不知為何有點受寵若驚(?)似的感覺。
能被全校最大的不良道謝,這也是一般人很難得到的成就了吧……喂現在不是感動的時候!
“不、不客氣。”她有點僵硬地回答道,覺得被周防尊道謝這種事,簡直比被周防尊的氣場炮灰這種事更加難以應對啊……
“能、能幫上十束前輩的忙,我很高興。”她又補充了一句。
周防尊嗯了一聲,又合上眼睛——繼續睡覺了。
這場沒頭沒尾的對話突然結束,柳泉一時間覺得有點不真實,眨了眨眼睛。
等到發現周防尊是真的大模大樣又開始打盹的時候,她慌忙拎起購物袋,低聲說了一句“那麼我告辭了”,就一溜煙地跑掉了。
她可沒有忘記,明天還有煎蛋決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