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泉愕然。
宗像禮司早已經從她這個表情裡讀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微微一笑,那笑容更加溫文爾雅了。
“哦呀?木野花君並沒有向柳泉君提起過這麼重要的決定嗎?”他假意吃驚道,“這可真是……”
柳泉深吸了一口氣。
“假如宗像前輩想要同情女生之間靠不住的友誼的話那就不必了,因為這是沙耶醬應該自己決定的事情。”她淡淡地說道,“正如我昨天打算加入白銀部,也沒有事先跟她打過招呼一樣。”
宗像禮司又推了推自己的那副細框眼鏡,鏡片上莫名地閃過一道光芒。
“這麼看來,柳泉君是決意要加入白銀部了——這可真是遺憾。”
柳泉突然出人意料地輕輕一歪頭,露出幾分狡黠的神色來,忽然咧嘴一笑。
“假如宗像前輩現在想要說服我的話,也並不是不可以聽一聽哦?”
宗像禮司眉頭微動,很快又恢複了那副優等生的斯文麵孔——然而不知為何,柳泉覺得即使他一直都表現得那麼溫和友善,他的態度裡也好像總是帶著一絲疏離和高高在上,同時又具有一種不可置疑的權威性。
“哦~?!”這是進入遊戲之後,柳泉見過的第二個人能夠把簡單的一個語氣詞說得如此一詠三歎,惹人遐想了。
“沒想到柳泉君居然這麼坦率呢。”他大方地稱讚了她一下,“我可以知道你突然改變主意、給我一個機會的理由嗎?”
柳泉一口氣差點沒噎在喉嚨裡。
那是什麼糟糕的措辭啊……聽上去簡直像是瀕臨分手的情侶在試著破鏡重圓似的……原來青部部長的特殊能力就是一秒鐘把對方弄成囧臉嗎……?!
“是、是我想聽聽宗像前輩的理由吧……為什麼事情一眨眼間就突然又變成我要說自己的理由了呢……”柳泉自言自語地吐槽著,故意沒有壓低聲線。
宗像禮司一定聽見了她的怨言。不過正如伏見猿比古某次在從柳泉這裡再度得到否定的回複之後、自言自語地低聲吐槽時所說的那樣,室長就不是那種因為彆人抱怨就改變主意、開始體諒彆人的人呢。
“哦呀,正是因為想要好好了解柳泉君的想法,然後才能有成效地加以說服……懷著這樣的願望,所以才要先聽聽柳泉君的理由呢。”宗像禮司義正詞嚴地說著,其一本正經的態度不能更莊重了——背後簡直自帶兩塊錢的聖光特效。
柳泉歎了一口氣。
雖然和麵前這位“品行方正大明神”接觸的機會還不夠多,然而她已經體會到了他【正義凜然地當麵挖下陷阱而且還讓大家不得不自動跳下去】的畫風。
……真是惡趣味啊。
說起來,雖然頭頂還懸著係統菌隨隨便便丟過來的任務,必須加入青部,但是也不能讓自己顯得太過急迫了——
“我其實對加入哪個特殊社團並沒有什麼自己的標準或期望。想要加入白銀部也純粹是因為平時和小黑君、小白君還有貓三個人都相處得非常愉快而已。”柳泉輕描淡寫地說道,“說起來,不能加入網球部這件事,仍然讓人感到十分遺憾啊……”
宗像禮司輕聲笑了起來。
“這麼殘念的話,青部以後的部活也許可以考慮打打網球的哦。”他一本正經地說道,滿臉都是“看啊看啊我真的有應你的要求在誠摯地說服你加入我們青部哦”的表情。
這種表情不知為何讓柳泉覺得一陣泄氣。
……這、這明明就是一種毫不真誠的敷衍啊宗像前輩!即使你臉上的表情再嚴肅或者再真誠也是一樣!你的內心裡並不是因為看重我這個人或者欣賞我的能力才來邀請我,而是因為像我這種散發著糟糕的蘇力、在短時間內與赤部和白銀部兩方都建立了良好羈絆的蘇妹子,絕對不可以放任加入彆的勢力——是這樣吧?!
柳泉歎了一口氣。不知為何開始有點覺得自己似乎能夠理解為什麼伏見猿比古整天都是一臉生無可戀貌的真實原因了呢(大霧!)——
“可是,青部是不能夠代表本校參加全國大賽的吧。”她信口開河地說著,決定再拖延一下時間再執行任務。
“全國大賽?”這一次,宗像禮司在細框眼鏡的鏡片後因為不真切的笑意而彎起的雙眼微微睜了開來,注視著麵前的柳泉。片刻之後,他又勾起唇角,摸著下巴,說道:“啊……原來柳泉君的願望這麼遠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