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防尊一瞬間就好像聯想起了什麼。他嘖了一聲,像是有點驚訝似的。
柳泉的眉心仍然深深地壓低下來,目光緊盯著麵前那一大群被她瞬間固定在原地的惡棍們不敢稍離。
一種突如其來的詭異寂靜降臨在這棟廢棄的建築物裡。
然而隻過了一秒鐘,周防尊就采取了行動。
他以一種製服外套披在肩上、雙手插在褲袋裡的悠閒姿態,施施然走上前去,隨便選了一個人,突然猛地出腳,將那個人咚的一聲一腳踢飛到了牆角。
踢完那個倒黴鬼,他還瞥了宗像禮司一眼,懶洋洋地說道:“怎麼?柳泉的超能力把你也定在這裡了嗎。”
這記嘴炮正中紅心。
宗像禮司難得驚訝一次——或許事先他真的沒有想到過,這個他隻是出於某種冠冕堂皇的理由才拉進青部的姑娘,所具備的與生俱來的超能力居然能夠施展到如此壯觀的地步。
畢竟和她同為“權外者”的赤部新進部員木野花沙耶,聽說還不能夠精準地控製和收放自己的超能力呢。和柳泉信雅此刻所表現出來的大範圍群攻技能相比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而且這妹子之前應該也從未揍過架吧。看她在上次處罰赤部的過程(?)中,從頭到尾除了以自己的超能力稍加防禦和躲避之外、壓根沒有攻擊過的事實,就可以猜到。
那麼僅僅事隔十幾天,她卻根據自己的原始超能力表現,思考和發展出了這麼壯觀的技能樹(大霧!),該說他無意中果然押對了寶嗎。
這麼一想,就微妙地有點在什麼地方勝過了周防尊的愉悅感(?)產生呢。
宗像禮司並沒理會周防尊那一記嘴炮,堆出一個必定會讓對方嫌惡得不得了的溫厚(?!)笑容。
“不,並不是這樣呢。”他笑容可掬地走上前去,還劍入鞘,再用劍鞘將那些呆若泥塑木胎的壞蛋們一個個敲暈——每個人都被他惡質地敲了腦袋——在一片咚咚倒地的聲音裡,他的笑意愈發明顯起來。
“第一次感到這麼省心啊……不需要耗費自己的能力,就能教導出這麼好的孩子,是種愉快的事啊。”他像個室長——不,師長——一般地感歎道。
周防尊頭痛似的按著後頸。
“你說起話來,像個老頭子呢,宗像。”他懶洋洋的語氣中有嘲笑的意味,雙手仍然插在褲袋裡、輕輕鬆鬆地從自己這邊開始,一個個伸腿踢過去,將那些被定在原地的倒黴鬼們踢倒在地。
當青赤兩部的部長把這些中了定身術(大霧!)的惡棍們全部放倒的時候,伏見猿比古也氣喘籲籲地率領著一群青部部員跑了進來。
當他們看到現場的狀況時,齊齊一愣。
宗像禮司語調冷靜地下令道:“伏見君,立即率領全體部員,在最短時間內把這些人都捆起來。”
伏見立即反應過來,應了個“是!”就立刻帶著人上前,兩人一組,將那些東倒西歪的暴力團成員挨個捆成麻花。
宗像禮司又說道:“秋山君,報警。”
秋山冰杜也應了個“是!”,立即掏出自己的終端,跑到大樓外麵去了。
最後,當柳泉收手的時候,已經累得頭昏眼花。
要長時間集中注意力於一件事——且隻專注於這一件事——上並不容易,她強行命令自己不斷地在心裡默念“全體冰川組成員全部停住不許再動”這句話,重複了幾百遍之多,才撐到伏見他們把最後一個壞家夥捆結實。
一旦鬆懈下來,才發現自己已經出了一身冷汗,整個身體都快要脫力,腦袋裡嗡嗡響,雙腿也仿佛喪失了支撐身軀的力氣那般一直在顫抖。
柳泉下意識想走到牆邊找個地方坐下來休息一下,然而剛一邁步就意識到在長時間透支自己的精力和身體來使用超能力之後,還打算移動的想法大錯特錯。
她的雙腿沉重得仿佛灌了鉛一樣,幾乎完全抬不起來;大腦裡好像充塞著滿滿的都是水泥,額頭上冒出大顆的汗珠,沾濕了她的鬢角,再彙成一條線滑下去。她的太陽穴突突地跳著,額角疼得像要裂開。
她暗叫一聲不好,剛想馬上就勢在原地咕咚一聲坐下去,掩飾一下自己脫力的窘狀,就聽到耳邊傳來一個聲音:“哦呀,累了嗎?”
柳泉隻好鼓起最後一點力氣站直,然而現在她是一點都不敢移動了,生怕自己一動就像個火柴棍搭起來的花架子一樣嘩啦啦全部塌陷下去。
“不……那個,室長,請允許我暫時原地休息一下,可以嗎?”她結巴了一下,還是硬著頭皮提出了請求。
“欸~當然可以。”宗像禮司很好說話似的,立即就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