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泉一窒,覺得自己的心臟似乎像是那天突然出了運行故障的摩天輪一樣,在勻速運行著的時候陡然一頓,搖蕩起來,令人暈眩。
裝糊塗其實在本校的“品行方正大明神”麵前是完全的無用功。柳泉雖然並沒有走過任何感情線,然而她的雙Q還是可以聽得懂這種措辭稍微有些微妙的話的——但是現在她不明白的是,室長大人到底打算做什麼?!
他看起來完全不像是打算走感情線的人物。
那麼是打算用感情來籠絡她嗎?因為她雖然勉強加入了青部,也顯示出了令人滿意的、身為權外者的能力,卻始終似乎不像青部的其他成員一樣無條件地遵從和信服室長大人……
不,這種事情是不可能的。打感情牌什麼的,籠絡什麼的,她認為室長大人即使是再OOC也沒這麼渣。
……或許,是感覺能夠在她身上發現與彆人不同的興味,覺得像她這種天生自帶超能力的“權外者”難得一見、所以值得他研究一番?
在那篇同人原作裡,您也是這樣打算好好研究一下沙耶醬的嗎?她又是如何回應的呢?
柳泉忍不住微微歎了一口氣。
“大概是,開始認同自己作為青部一員的身份,並且打算認真地為之付出努力了吧?”
宗像禮司大概沒有預料到她會這麼回答,眼裡真正出現了一絲興味。他麵朝大海,雙手環在胸前,若有所思地應了一聲:“哦?!”
室長的問題,即使隻有一個字,也值得……不,是必須認真作答的。
“我開始在想,同為特殊社團,為什麼隻有青部擔負著生徒會、風紀委員會等等諸多事務,維持著校內的一切秩序、以及學生事務的進行呢?”柳泉思考著慢慢說道。
“假如單單說‘赤部是不良聚集的社團’或者‘白銀部人數太少所以完全不是能夠托付重責大任的社團呢’之類的話,似乎也有道理……然而我覺得那一定不是全部的理由。”
夜間的沁涼晚風吹過海麵,帶來一陣略潮濕的水汽,撲麵而來。
月光下退潮的海水仍舊發出細碎的海浪聲。
“我並沒有研究過青部演化至今的曆史,也不知道身為青部部長是不是一定要身兼生徒會室室長的職務,”柳泉繼續說道,她的聲音顯得清澈而寧靜。
“然而我覺得,正因為如今的青部部長以及生徒會室室長都是宗像前輩,而宗像前輩是這樣一個人,青部才會發展到如今這個樣子啊。”
宗像禮司靜默了一霎,低低地發出一個“哦?!”的音節來。這一次,他聲音裡的那種興味十足似乎消失了。
柳泉眺望著月光下深暗得近乎藍黑色的大海,突然笑了一笑。
“雖然會動用青部的資源和部下來給彆人稍微造成一點困擾,比如強迫入部什麼的、比如找個學生投訴的借口就去為難一下對頭的社團什麼的……然而在突發事件的時候、在危急的時刻,卻是十分可靠的呢。”她的聲音裡含著一點笑意。
“即使和事件有關的人是對頭社團的老大,即使這件事不去管其實也無所謂,即使這件事隻不過是莽撞的新進部員任意自行攬下的事端……然而宗像前輩也好好地去處理了,為了維護自己最大的對手而拔刀;而且,雖然一句話就把不可靠的新進部員推到了那些不良分子的麵前,然而假如部下真的沒有能力對付那些家夥的話,宗像前輩也是會替令人操心的部下去對付那些惡棍的吧?”
宗像禮司沉默良久。
柳泉頓時有種微妙的“啊啊在嘴炮方麵我終於贏過了你真是可喜可賀呢”的奇妙愉悅感(?!)。
……根據係統菌的說法來推斷,同人原作中沙耶妹子既然走的是宗像禮司的個人線,那麼雖然該線路到底都應該刷些什麼CG事件才完整,現在已經無法判斷;然而以沙耶妹子那種溫柔乖巧型的性格,一定會有不少【溫柔地肯定其他人的優點】或者【認真地感激著室長大人做過的什麼事情】之類的表現。
雖然柳泉覺得這麼做好像有點羞恥py,但是作為一位半專業墊桌子腿的補鍋高手,她覺得偶爾也要在氣氛不錯的情形下刷一刷【其實我也是感念您發過的那些帶著玻璃碴的糖果的】。
更何況,她確實也覺得室長SAMA在很多時候很夠意思,具有一種謎之責任感——可以一邊和死對頭尋釁揍架、一邊在真正的不良分子麵前維護死對頭;也可以一邊對著不夠可靠的新進部員任意挑剔和奴役、一邊不著痕跡地關心她的人身安全,用各種各樣的安排和雜務填滿她的時間,讓她不至於落單而產生被人暗算的危險(霧!)。
然而偶爾展現一下自己領情了的好孩子台詞也就到此為止了。再說則顯得諂媚,她可沒有必要狗腿地討好他啊?係統菌隻是指定讓她乖乖聽話而已,又沒有指定讓她也原樣刷一遍感情線,是不是?
“……所以,這樣的青部,我覺得自己也有必要認真對待,好好努力一下呢。”柳泉下了結論。
“因為這樣的青部,不僅僅是會維護自己的同伴,並且會去維護那些即使和自己立場不同、但是同樣也理應去維護的人吧?這樣的原則,有的時候會讓自己感到痛苦或者無所適從吧?然而卻能夠保證這世上存有最高的正義……而那樣的正義,又同時是大家信賴青部的原因……所以啊,我想要為這樣奇特而正直的原則,稍微,努力一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