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笨拙的時候、有為難的時候、有思慮過多而難以決定的時候、也有隻憑著一個指令或一腔熱血就不管不顧地去拚命的時候。
她似乎對自己那個“校園女神”的頭銜毫無所覺,每次聽到大家稱讚她都會露出一副興高采烈受寵若驚的表情熱情地道謝;可是與此相對的,她拚起命來的時候仿佛就像是個孤立的孩子,從來不想著還可以依靠什麼人,隻是拚命地在原地站直,一腔孤勇地去奮鬥,裝腔作勢地鼓起勇氣和仿佛十分強大的自信心,像個紙糊成的漂亮燈籠,狂風一吹,外層那彩繪著美麗圖案、令人喜愛的蒙紙就破碎了,露出裡麵那小小的蠟燭,頂著狂風拚命地燃燒著,發出小小的、讓人的目光無法忽視的光亮。
正是這種特質讓他開始覺得,這是個有趣的姑娘。無數種畫風無縫切換的功力簡直修到了MAX,前一刻脆弱易散、下一刻強大堅韌,再下一刻又變成了搞笑吐槽係,然後又是笨拙小白係——
擁有這麼多種麵貌,大概會一直讓自己感到有趣、並且花很久很久的時間去觀察和發掘才行吧?
這麼想著,他的表情就微微帶上了一點含笑的情緒。
“嗯?信雅君?不要從一開始就放棄我啊。”
柳泉一瞬間就脫口而出:“……宗像前輩真是喜歡玩這種語言殺呢……”
又聽到了新名詞,他感到有趣地挑起了眉。
“語言殺?”他重複了一遍,然後從這個詞的字麵意思上作了個大致的推斷。
“啊,那信雅君也可以反殺哦?”他笑眯眯地說道,一臉純良無害的表情建議著她,“不管多少次我都會接招的。”
柳泉:“……不了我隻是個魚唇的凡人肯定是不可能在你這樣的‘品行方正大明神’麵前占到什麼便宜的……”
“哦呀,占便宜?”室長大人一瞬間就眯起了眼睛,就好像微妙地……被順毛了?
隻看他那種心情很好的表情就知道,室長SAMA外表一副光風霽月的【品行方正大明神】的樣子,其實說不定內心也很汙!
柳泉黑線了。
“唉我哪裡敢占您的便宜室長SAMA的便宜哪裡是這麼好占的對方至少也得武力值高到尊哥那個級彆吧……”她暗搓搓光速嘟囔了一句,然後勉強扯起唇角敷衍地笑了一下,假裝自己沒有聽見剛才室長大人那句反問。
室長大人好像心情更好了。
“信雅君打算買一個被爐放在宿舍?”他問道。
柳泉的黑線稍微減輕了一點,“是的,網上訂一個也很簡單,還可以足不出戶就挑到自己喜歡的樣式……”
結果室長大人下一句話又把她繞了回去。
“原來如此。聽上去很簡單……那麼以後我們打算買被爐的時候,這件事也拜托給信雅君了,可以嗎。”
柳泉:……!!!
“所、所以說——!!”她漲紅了臉,覺得自己很糟糕地get到了室長話裡隱藏著的要點,因而整個人都要爆炸了。
“現、現在就說以後的事情是不是稍微有一點早……?畢竟……那個,我們都還是高中生……”
說到這裡,她想起了理事長國常路大覺對宗像禮司說過的話,什麼要放心把這個國家交到你們年輕人手裡之類的,於是就感覺更不好了。
這個世界上好像沒有人——包括宗像禮司本人——真的把室長大人當作一個普通的高中生來看待啊?!理事長大人對室長SAMA的要求難道不是讓他去競選總理大臣什麼的所以為人要穩重、要有看上去很可靠的賢內助,所以國民才能放心把這個國家交給他來領導什麼的嗎?!
最、最讓人吃驚的是,室長大人好像十分自然就接受了這種設定、並且自己也是以此為目標在努力著啊?!精英怪到這個份上也真是沒誰了好吧?!
柳泉覺得這種事簡直細思恐極。
然而當她一露出“糟糕我好像get到了自己現在不該知道的隱藏要點現在可腫麼辦”的表情之後,室長大人卻微妙地勾起唇角。
“確實,有一點早呢。”他同意道,然後話鋒一轉。
“不過,裡不都是這麼寫的嗎,交往的時候不考慮以後的事情,是不稱職的戀人才會做出的糟糕舉動呢。和遲早要分手的對象交往也沒有意義啊。”
柳泉心口和膝蓋同時中箭一百枝。
她覺得自己的臉皮都要僵硬了,緊張地笑了兩聲。
“是、是嗎……”她覺得自己還是趕緊補救一下,免得這場對話再滑向更危險的方向的好。
“總、總而言之,我、我隻是想說……今後還請多多關照,宗像前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