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像禮司頓了一下,直起身來,順手向後把手裡的巧克力盒子放到了辦公桌上。
柳泉順勢往一旁悄悄閃開幾步遠,站定了之後微微垂下視線,一臉的純良神色,看上去就像是態度恭謹、等著室長大人下達指令的好下屬一樣。
宗像禮司瞥了她一眼,輕輕咳嗽了一聲,才說道:“請進。”
房門被打開了,淡島老師站在那裡。
“室長,今早‘那方麵’又來電聯絡——”
話說到一半才發現一旁還有個極力把自己偽裝成布景的柳泉。淡島世理的話頓時噎在喉嚨裡。
在今天這種特彆的日子裡,生徒會室裡出現一位少女——還是在剛剛過去一個多月的聖誕派對上作為室長的女伴一道出席的少女——無疑讓淡島世理一瞬間就仿佛覺察到了自己來得不巧這件事。
不過看上去,室長一臉嚴肅,柳泉則低眉順目,兩個人之間甚至連今天一大早就彌漫在校園各個角落裡的那種粉紅色泡泡的氛圍都沒有。這讓淡島世理又開始有點疑惑起來。
雖然身為教師這樣高尚的身份,然而淡島世理也隻是個剛剛畢業沒多久、除了冷靜地擺出一副成年人模樣解決所有問題的禦姐姿態以外,內心深處也有著輕鬆且八卦一麵的年輕女性。
所以她還真的有一點好奇,校園傳說之中“那兩個人說不定真的在交往哦”的兩位主角,到底有沒有坐實這樣的傳言。
她的視線不著痕跡地往室長的辦公桌上溜了一下,看到一個打開的大紙盒子。
不,以那種紙盒的尺寸而言要說是盛著巧克力的話就太誇張了……倒比較像是宗像禮司愛好之一的拚圖包裝盒。
不過作為成年人,不該有的好奇心是可以被省略掉的。咽回了接下去的話,淡島世理向著宗像禮司微微點了點頭。
“具體情況,我會稍後在終端上發給你。”她對宗像禮司說道,然後也衝著一旁的柳泉微微頷首致意,繼而轉身走了出去。
宗像禮司望著淡島世理的背影在門後消失,微微歎了一口氣。
“真是來得恰到好處呢,淡島老師。”他感歎似的說道,轉身將那裝著拚圖和巧克力的一大一小兩個紙盒蓋上了蓋子。
“什麼時候一起來拚這一盒拚圖吧,信雅君。”他的嗓音又恢複了之前那種沉穩正直的感覺,“說起來……這是什麼圖案?”
既然他主動把話題引開,柳泉也樂得輕鬆。
“是女子宿舍通往教學樓方向的那條林蔭道。”她毫不猶豫地回答道,“就是在那裡,宗像前輩幾次把我截住,說服我必須同意加入青部的啊。”
她的說法似乎讓他感到一陣有趣,他微微彎起了唇角,問道:“那個地方讓你覺得印象深刻嗎?所以你要把它製成拚圖送給我?”
柳泉覺得這個人的【明知故問】技能也已經修煉到了滿級。
“是印象很深刻啊。”她索性半真半假地故意順著他的話往下說,“校園王子突然出現在自己每天都能經過的路上把我攔住,說有話要對我說——這種事情不是那些裡少女們最夢幻的橋段之一嗎。”
宗像禮司臉上露出深思的表情。
“這麼說……其實當時信雅君是很期待我出現的了。”他又慢慢露出那個柳泉很熟悉的、黑得出汁的笑容,“我還以為當時的信雅君巴不得我不再出現,最好是從你的人生中消失呢——”
這句話聽上去有點古怪。假如是十束多多良說出來的話,現在就可以確定他在給自己立FLAG啊可惡!然而室長大人一臉的“英明神武我很強大”的樣子,應該是不會發生那種倒黴的事情吧?!
柳泉下意識就搖了搖頭,聲音也提高了一些。
“當然不!”她斬釘截鐵地答道。
……即使有過那樣的想法,現在也當然不能承認!否則後果絕對不是自己能夠HOLD住的!更何況她當時隻是因為室長這種白皮黑心(?)的人類屬於她最苦手的物種之一而感到頭痛,希望暗搓搓離室長遠一點免得引火燒身而已——然並卵,在係統菌的設定下,室長線果然還是頂著至少一個NE的結局在朝她招手……
係統菌的話突然沒來由地回響在她腦海裡。
【這樣的轉變,是因為被良好地對待和縱容了吧。】
是嗎?我是被你良好地對待和縱容了,所以才如同係統菌所說的那樣,逐漸在解鎖【態度包】嗎?
柳泉有點感慨,忍不住用非常真誠的語氣說了一句:“從那時起一直到現在,宗像前輩都十分照顧我,得到了這樣良好的對待,我很感謝你——”
“哦?”室長大人似乎很驚訝於自己意外得到的【感激】,摸著下巴露出一個鬼畜的笑意,似笑非笑地注視著她,說道:“信雅君今天意外的坦率呢,真是個好孩子——那麼你想要什麼獎勵呢?”
又猝不及防被室長的【好孩子】老梗糊了一臉,柳泉想掀桌。
然而台詞是不能不對的。她就隨便回答了一句。
“獎勵什麼的就不用了隻要今天放學回去之後宗像前輩把自己收到的其他巧克力都丟掉就行了!”
宗像禮司一愣,然後哈哈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