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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束一個世界,對係統菌來說,好像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柳泉隻不過眼前一花,就又回到了之前網王世界結束時的那座“無儘殿堂”中。

這一次,和那扇上麵寫著【網球王子·#1692358】的、已上鎖的華麗大門並列著隔開一小段距離的位置上,又出現了一扇一模一樣的、已經上了鎖的華麗大門,門上寫著【學園K·#3756492】。

這個編號,柳泉並不算太陌生。

事實上,在之前那個世界裡,係統菌緊急發布【十束多多良支線之終極任務】的時候,已經提到了這個世界的編號,並且說它旁邊還有一個編號相鄰的、基於K原著的同人世界即將崩潰、因此和它相互融合,才產生了最後異世界劇情人物[無色之王]入侵、打算殺害十束多多良,繼而侵奪柳泉這個軀殼等等的一係列不在係統和玩家預期之中的劇情。

現在再看到這個編號,總覺得有些玄異離奇。

站在無儘殿堂正中那張大圓桌旁,柳泉發現這一次那張大圓桌旁邊出現了幾把同樣畫風十分華麗的椅子,於是就拉了一把隨意地坐下來,然後深吸了一口氣,開始向係統菌提問。

[這一次也不給玩家任何回血回藍的時間嗎?]

係統菌自從解鎖了所謂的【態度包】之後,倒是比先前稍微反應好一些了,此刻很快出現,說道:【玩家不關心之前的學園K世界的結果了嗎。】

柳泉歎了口氣。

[關心不關心,也沒什麼用了吧。反正都已經上鎖了。而且我替你們收拾了一次突發事件的爛攤子,宰了個異世界來客的王權者,即使攻略得不夠好,總還有那次任務的獎勵積分作為補充吧?]

係統菌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

【真是圖樣圖森破啊,玩家。】

被這麼差評了,柳泉也隻是敲了敲桌子。

[喂喂,不要自行打消玩家的鬥誌啊?]她開玩笑似的說道。

係統菌這次真正嗤笑了一聲。

【鬥誌?!你還有那玩意兒嗎?!】

柳泉:[……!!!勞資怎麼沒有了!勞資什麼都沒有就是不缺鬥誌!來!現在就難度超S世界走起!!]

雖然她氣勢洶洶地拍了桌子,係統菌卻仿若沒有看見一樣。

【我說,鬥誌可不是裝出來的啊,玩家。】它語氣涼涼地提醒道,【才出現了一次真正的感情線,你的精神防線就崩塌了嗎。還真是注孤生啊?】

柳泉有點惱怒了。

[勞資的精神防線好得很!好到校園王子就站在眼前都能說出指向BE的台詞!!玩家的注孤生體質不是經過係統你蓋章認定的嗎!而且按照這種節奏下去哪個瑪麗蘇讓勞資一扮演,最後不是注孤生的命啊!!]

被連番吼叫了一頓,係統菌卻並沒有生氣。

【哦呀,這難道是打算自暴自棄的節奏嗎。】它的聲音裡隱約含著一點鬼畜的笑意,【看起來必須讓你認清一下現實呢——】

柳泉直覺一陣遍體生寒。

……媽媽啊係統菌的【態度包】裡為什麼這麼快就解鎖了【黑化】技能啊啊啊啊!!他可是我在這裡自始至終必須奉承好的大BOSS,領導黑化了玩家可腫麼辦?!這個領導可不像上一個世界裡的——

她猝然止住了自己的思緒,雙手擺在桌上交握起來、挺直背脊坐好,一副【來吧來吧什麼樣的風雨在玩家麵前都是小CASE所以儘管放馬過來!!】的英勇不屈(?)表情,凜然坐正了等著係統菌施放大招。

……係統菌也真沒讓她失望。

下一刻,她的麵前,數米之外,倏然出現了——一幅投影畫麵!!

柳泉:……臥槽這個畫麵到底是什麼?!

下一秒,宗像禮司那張她熟悉得不能更熟悉、然而細究起來又仿佛哪裡有點不一樣了的麵容,就在這幅浮空投影的畫麵上陡然出現!

柳泉的雙手啪地一聲拍在桌子上,驚異得猛然站了起來!

椅子腳在無儘殿堂光潔的地麵上劃過,發出一陣雜亂刺耳的吱吱嘎嘎聲。

係統菌開了一句嘲諷:【玩家,請淡定。這不過是原作設定普及課而已。】

柳泉:……

她隻好摸摸鼻子,慢吞吞地又拖回椅子坐好,雙手繼續放在桌上十指交握,然而略有些緊張似的來回互按著手指和掌心。

係統菌默了一下,冷笑道:【看來玩家還真是在潛移默化之下和任務對象學習了一點小小的習慣啊?】

柳泉:[能不信口開河嗎勞資緊張或者想不出辦法的時候一貫是這樣的——]

係統菌嗤笑了一聲,突如其來地切換了畫麵,砰地一下充滿整個投影畫麵的場景,現在是夜間的某輛……醫療車一樣的廂型車裡?

在昏昧的夜色之下,車廂的四壁都是冰冷的金屬板、正中是一張醫療床,假如不是缺乏了必要的醫療設備,看起來簡直像是普通世界裡的……救護車。

而坐在那張醫療床上、側影麵對的鏡頭的人,正是宗像禮司!

他似乎披著一件藍色為主色調的軍裝型翻領長大衣,語氣裡有些不常見的疲憊與激憤。

“作戰失敗,你也覺得是活該吧!”

柳泉愣住了。

那張臉孔毫無疑問比她所熟悉的那張臉要顯得略成熟一些,更像是個經曆了無數風雨的青年人;然而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的鼻子微微皺起、眉心下壓,露出微微受傷的神色,活像是個做了錯事、然而又覺得“我已經很努力了,為什麼沒有人讚揚我”的倔強孩童。

咚。

咚咚。

心臟又在很大聲地跳動著。

然而柳泉知道自己不能第二次失態。

[這、是、什、麼?!]她從齒縫間擠出幾個字來,十指交握得緊緊的,手背上泛起隱隱的青筋。

係統菌壓根沒有理睬她。而投影上的畫麵還在繼續。

突然畫麵轉到了宗像禮司正麵,給他互按著手指的動作一個特寫。在那個特寫鏡頭裡,能夠清楚地看到他的腹背上交叉纏滿了——白色的繃帶!

“那你就走吧。”他在鏡頭裡用一種故意的、輕蔑的語氣說道。

“對我有意見就離開,隻要一不順心就馬上離開,你一直都是這樣的人。”

聽在柳泉耳中,卻仿佛像是他透過屏幕裡的伏見猿比古,淡淡地對她說道。

“從不真心跟隨任何一個王,卻也無法脫離石板的掌控。”他冷靜地、一個字一個字地說道。

【從不真心跟隨任何一個人,卻也無法脫離係統的掌控。】

咚。

咚咚。

心臟再度很大聲地跳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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