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田起初一愣,然後突然哈哈大笑了起來,笑得抱著肚子彎下了腰。
“哈哈哈哈哈哈……”他好不容易才克服了一點洶湧澎湃的笑意,勉勉強強地說道,“雪葉醬,你……你的反應真是有趣透頂啊……不行了不行了,哈哈哈哈哈哈……”
柳泉豎起眉毛,叉著腰,怒目瞪著他。
衝田終於完全克服了那陣大笑的侵襲,咳嗽了一聲,正色盯著她,壓低聲音問道:“……其實,你不想跟我一起去祭典,但是想跟彆人一起去,是吧?”
柳泉:……!!!
她下意識把頭一低,目光閃爍了幾下,並沒有立刻回答。
雖然迄今為止並沒有刷出來過什麼副長線的CG或特殊事件,然而現在情商也稍微有所成長了一些的柳泉,好歹在大家麵前樹立起了【副長廚】的牢不可破形象。
當然,這種形象的建立,也要感謝她每天觀察和學習的對象——真正的副長廚小一。
有很多時候柳泉都借鑒和模仿了小一針對和副長有關的事所表現出來的態度和反應,再根據自己的揣摩添加上一點女性特有的【自以為沒人注意到的單箭頭】特質——對副長單箭頭多年、以至於最後近乎瘋狂執拗的畫風,原本就是同人原作的作者菌賦予“清原雪葉”這個角色的標配;柳泉深刻思考了一下以後,也覺得這樣的畫風足以為自己提供【所以她無論做出什麼事來好像都不過分呢】的絕妙借口,於是就愉快地沿用了!
另外,在心思細膩敏銳的衝田麵前,為了避免演技不到家而讓雙Q爆表的衝田發覺什麼破綻,她借著自己還在他麾下的一番組這種地利之便,還勤勞認真地在他麵前多刷了幾次【論如何在副長出沒的各個地點用真摯的眼神斯托卡土方菌】的日常事件。
所以她這些日子以來的任務進程,簡直可以寫成一部《論一個注孤生炮灰女配的自我修養》。
……因此,現在衝田居然冒出這麼一句石破天驚的台詞,這就代表她堅持勤奮不懈地刷日常任務,終於收到了一定的效果嗎。
然而總司君的屬性是小惡魔,一旦相信了她具有【副長廚】這個屬性,多半就會開始思考如何利用她這個特點來氣死副長——
柳泉心音吐槽:喂總司君!你那種真摯的表情很可疑,一定是想騙我一起去整土方菌吧!就算我讀書少也知道攻略漢子的時候給他的對頭做幫凶這件事太刷下限了,你不要驢我啊!
然而【副長の癡漢】的人設不能破,柳泉不安地眨了眨眼睛,垂下視線、屏住呼吸在臉上憋出一抹淡淡的潮紅,整個人看上去就好像是突然被衝田問了這麼曖昧的問題,令她感到措手不及且十分窘迫似的。
她頓了一下,板起臉正色答道:“……這個,我拒絕回答。”
衝田的目光閃了閃,突然伸出一條手臂,像個熟不拘禮的老朋友似的,吊兒郎當地屈起手肘、搭在柳泉的肩膀上。
“呐,雪葉醬,既然你這麼誠實,我就跟你實話實說了吧。”
“其實我也不想讓你誤會,可是我有不得不約你同去的理由。”
“像今天這麼特彆的日子,就算不正常的人也不會留在屯所的哦?比如說——像是新選組有名的鬼之副長,他都已經出門了。說是去巡邏呢。所以,你也稍微表現得正常一些,跟我一起去祭典吧?”
柳泉那張微微低垂的臉上,目光微微一閃。先前那種多少帶著些敷衍意味的表情消失了。
她慢慢地抬起頭來,微微側過臉,一言不發地就那麼注視著衝田意味深長的笑容。
衝田又對她笑了笑。
“怎麼樣?我說服你了嗎?現在可以跟我一起出去了嗎,雪葉醬?”
……
極其熱鬨的祭典樂,穿透了整個神社,甚至傳到了神社入口的牌坊處。
平時極其安靜的大院內,今天也變得特彆的熱鬨。
穿過牌坊,柳泉心情複雜地和衝田一起走在熱鬨的參道上。
兩旁都是為了祭典而擺出來的小攤子,有很多平常見不到的攤位,比如賣小吃的,賣小玩意兒的,玩遊戲的……
“到底在哪裡……”身旁身材高大的青年嘟噥著,四下張望。
柳泉心不在焉地走在他身邊,也沒有心情去看那些有趣的攤位。
柳泉在這個世界裡的人設很蘇爽,長相嘛雖然原作裡似乎並沒有特意提起,然而係統菌也算是夠朋友——雖然因為要女扮男裝的關係所以不可能再沿用上兩個世界的信雅醬那種校園女神級彆的美貌,卻也算得上是被老天厚愛的那一種:不但看上去風姿俊秀、眉目清麗,而且顯得比實際年齡年輕一些。
所以現在她即使走在比自己小兩歲的衝田身旁,也毫無違和感——何況兩歲的差距也算不得很大。
這種長相作為男子,在男人堆裡就必須靠自己的武力值來說話;但是作為女子,這就變成了一項旁人羨慕的優點——前提是,彆人假如能夠看得出來她是女人的話。
由於正值夏日,又是來逛祭典,所以兩人都沒有穿新選組的那身淺蔥色羽織——話說柳泉早就覺得遊戲裡不論春夏秋冬,新選組全員都一身淺蔥色羽織的人設十分不科學!霓虹夏天也是很熱的!熱得她簡直不能更懷念現代的T恤短褲或者各種漂亮裙子!
不過雖然是名為來逛祭典,但他們兩人都沒有更換浴衣。衝田身上照舊是暗紅色的那件和服上衣,柳泉由於早上已經出過一次門,所以穿著一件淺綠色的和服和灰色野袴。雖然衣服仍舊是男式的,但這種清爽的顏色卻使得她看上去格外明快清秀。
“怎麼辦?現在先去神社裡麵吧?”衝田突然轉過身來征求著柳泉的意見。
柳泉愣了一下,不知為何險些歎了一口氣。
雖然很明顯衝田拉著她來這裡就是要趕著觸發什麼糟糕的特殊事件的,但是事到臨頭感覺自己接下來真的要扮演一個破壞他人戀愛進程的惡毒女配形象了,心理上比之前扮演【偏執狂+蛇精病】更讓人覺得難以接受啊?
柳泉糾結了一下,理智告訴自己:就算接下來要扮演人人喊打的狐狸精,然而作為自己這樣的身份所應該做的事情,哭著也要把它做完。
她一路上已經舍棄了很多友人,很多同伴,很多對自己來說,愈是回想就愈覺得重要的人。作出了這麼巨大的犧牲才走到這一步,現在要退縮的話不是對不起那些人,更對不起自己嗎。
……不就是扮演惡役嗎。難道會比拔刀砍人、血濺五步這種事情更加難以麵對嗎。
難道會比【被迫放棄剛剛發現的美好事物】這種事更加難以完成嗎。
“……既然來了,就去求個簽如何?”她深吸一口氣,露出了一個輕鬆的笑容,貌似隨意地提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