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5·【回歸篇·之六】·34(1 / 2)

槍聲響起的下一瞬間,土方聽到自己身後的那個人發出了一聲慘叫。

“啊——!!!”

隨即是身軀噗通一聲沉重倒地的聲響。

土方錯愕地瞪大了眼睛,盯著麵前已經重新回歸了“九條三郎”這個身份的清原雪葉——片刻之後,他仿佛意識到什麼,猛然一下轉過身去。

果然,之前那個口出狂言的家夥現在倒在了地上。或許是巧合,他現在就側著身倒在剛才因為意圖偷襲土方而被清原雪葉射殺的那個薩摩兵的屍體旁邊。

不過下一刻土方就飛快地看清楚了,那個官軍士兵的身周並沒有汩汩流出的鮮血。

土方還是不太能夠確認是不是那家夥側身倒下、正好被壓住的那一側肢體上受了槍傷;不過就眼前的情況看來,那家夥的身周並沒有流淌出的新鮮血跡,說不定他倒下並不是被擊中、而是被驚嚇的。於是土方沉下聲去,以一種確鑿無疑的態度喝道:“驚慌什麼?!你並沒有中槍吧!這個樣子倒下簡直太難看了,趕快站起來!”

那個倒在地上的人好像一愣,直到這時仿佛才被土方一語提醒了似的,一骨碌翻身坐起,雙手在自己的身上四處摸了摸,然後露出一個絕處逢生一般的激動笑容。

“還、還真的是這樣啊……哈、哈哈哈哈……大家都說這槍不容易打中對手,在、在田原阪的時候不就因此白白浪費了大量彈藥嗎……”

或許是因為神經緊繃到了極限之後乍然放鬆下來,而他自己也不知道該如何應對這種狂悲狂喜的瞬間轉換,情緒大起大落之後顯得格外話多,絮絮叨叨地一邊說著,一邊七手八腳地爬起來。

就在這個過程中,土方和清原雪葉對峙著。

他們兩人似乎誰也不真的在意那個蠢頭蠢腦的官軍士兵到底是怎麼了,隻是冷靜沉著地把對方鎖定在自己的視野之中,看上去就像是真正的對手一樣——但那個士兵連滾帶爬地站起身來的動作打破了他們兩人之間謹慎的對峙的平衡;幾乎是在同一瞬間,仿佛冥冥中像是有人發令一樣,他們兩人同時移動了。

土方縱身撲向前方,一彎身就從不遠處的地上摸到了那柄之前掉落的刀,繼而一個翻滾就重新站起,把刀架了起來,刀尖指向麵前的對手——也就是扮成“九條三郎”的清原雪葉。

而清原雪葉呢,則在土方飛身奪刀的時候驟然後退一步,單手一翻將槍托的末端頂在腰腹間,另一隻手清膛拉栓一氣嗬成,動作簡直迅速得不像是凡人——當然,她同樣是利用自己身為羅刹而獲得了行動如風的能力,才能達到這種火.藥裝填速度的——然後在土方架起刀的一瞬間重新直起身來,手一抬就把已經裝填好新彈藥的步.槍再度舉了起來,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土方。

那個官軍士兵暈頭轉向地爬起來,還沒站穩,就看到了這麼一幕景象——

他們陣中劍術最優秀的前輩之一內藤勝人君,架起了刀,像是隨時都能縱身向前一刀直取敵手性命一樣;而他的敵手——那個頭發略長、麵容秀氣的青年,則舉起了步.槍,槍口同樣指向了內藤君,眉眼凜冽,仿佛隨時都有可能像剛才一般扣下扳機似的。

那個姓“倉田”的、平時有點大大咧咧,行動前不太思考的官軍士兵愣住了。

他搖搖晃晃地好不容易才站穩,可一抬頭就是這種雙方決死的對峙場麵——雖然他對官軍的勝利很有信心,但即使準星不佳,敵人手裡拿著的也是步.槍!

而且他一開始還慶幸地認為對方已經擊發了一次,在內藤君的虎視眈眈下,不可能再有從容裝填彈藥的時間,所以主動權還是握在他們這一方手裡的;然而現在戰局瞬息萬變,誰能想到對手居然擁有幾乎令人眼花繚亂一般的手速呢?!居然趁著內藤君拾刀的短短瞬間就裝好了彈藥、重新奪回了主動權!

倉田有一瞬間下意識地覺得自己好像怕得快要發抖了。

總不能每次都指望著敵人手中的步.槍打不中自己——更何況假如打不中自己,而打中了內藤君,這難道就很好嗎?!——可是他們還有什麼機會反殺對手?!

倉田抖著聲音問道:“內、內藤君……您有把握……在他開槍的時候發動進攻擊敗他嗎……?”

然後他聽到那位平時總是不苟言笑、具有一種充滿威嚴的謎之氣場的內藤勝人君,居然笑了一聲。

“沒有。”他答道。

倉田:“……”

不、不能現在就泄氣!他們不是已經攻下了人吉嗎?!薩摩那些瘋子不是已經輸得狼狽逃竄了嗎?!剛才那個人開槍就沒有打到他!接下來也不可能就這麼輕易擊中內藤君的!對,一定是這樣的!

他在內心暗暗給自己鼓著勁,決定作出藐視的姿態來動搖(?)對手的自信。

“剛剛他就沒打中我們!薩摩陣中哪有什麼神槍手啊否則我們不是早就會知道了嗎?!一、一定隻是做個樣子出來嚇唬我們的——”

結果他還沒說完,就聽到內藤君又發出了一聲有點奇怪的短促笑聲。

“不,那家夥還真的不是做做樣子的。”內藤君說道。不知為何,倉田總覺得內藤君的語氣裡帶著一抹帶笑似的歎息。

“剛才,應該也是那家夥故意沒打中你的。這個距離對他來說完全不是問題啊……即使是更遠的距離,他應該都可以擊中目標——”

倉田:???

說得這麼言之鑿鑿,就好像……內藤君親眼見識過一樣啊?!

倉田是個沒什麼眼色、也不懂得看場麵和氣氛的家夥。要不然也不會當了這麼多年兵,還壓根一點沒有升遷過。所以他現在也談不上識趣,直愣愣地就把心裡第一個想到的念頭說了出來。

“……內藤君說得這麼肯定,難道是以前見識過嗎……?!”

他剛說完,就感到現場的氣氛為之一僵,下降了好幾度。

他還沒想明白這是因為什麼,就聽到內藤君比剛才冷淡敷衍了好幾倍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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