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像禮司竭力回憶了一下,好不容易才想起來自己曾經看到過的一張白銀之王年輕時與姐姐克勞迪亞和好友國常路大覺的合影。不過麵前這個青年的五官輪廓似乎和合影上的那個德國青年也略有不同。
他又想了想,在記憶中找出了長發飄飄、氣質猶如貴族一般的那位乘坐著“天國號”飛艇的俊美青年的形象。雖然當時那具軀殼的內裡已經被無色之王竊占,但白銀之王那時的五官真是俊美得無懈可擊,即使加上了一點屬於無色之王本身的邪氣感,也沒能減損多少那種高高在上的氣場。
說起來有點奇怪,頂著伊佐那社長相的白銀之王,就完全沒有那種貴族氣質逼人的氣場。宗像禮司想像了一下,覺得這大概還是跟五官長相有關——伊佐那社的外形就是個可愛的圓臉小少年,跟貴族氣質完全搭不上邊。
但現在站在敞開的房門處,微笑注視著他的那個青年,雖然俊美度有所下調,不過那種微妙的貴氣又回來了。
……同時,那種作為“洞察一切的前輩”注視著他的沉靜穩重氣場也同時回來了,並且比伊佐那社時期的他顯得更加有說服力了一點。
宗像禮司慢慢說道:“第一王權者,白銀之王,阿道夫·K·威茲曼先生,幸會。”
威茲曼先生目光從容沉靜地注視著他。片刻之後,他微微翹起唇角,釋放出了親切和善的氣息。
“我已經不是‘王權者’了,宗像君。”他用一如既往的輕鬆口吻答道。
然後,他離開了門邊,就這麼走了出來,來到客廳裡的那張矮腳桌旁,盤膝坐下,並且朝著宗像禮司也做了個“請坐”的手勢。
宗像禮司走到他的對麵,坐了下來。他們兩人隔著那張矮腳桌,彼此都十分謹慎地再度打量了一遍對方。
然後,威茲曼先生微微一笑。
“您看上去真的一點都沒變呢,宗像君。”他說。
宗像禮司暗自歎了一口氣。
“不,還是有一點變化的。”他答道。
“我試過了,在這個世界裡,我果然一點都無法展開王之聖域,更無法喚出自己的達摩克利斯之劍呢。”
威茲曼先生哦了一聲,並沒有什麼驚訝之色。
“因為已經沒有石板了啊……而達摩克利斯之劍是需要借用石板之力才能夠凝結而成的。”他依然用之前那種輕快的調子說道。
“……但是,在我那個世界裡,事情還沒有得到解決。”宗像禮司單刀直入地直奔今天的主題。
“作為德累斯頓石板的發現者和研究者,你有沒有什麼方法能夠送我回去?”
威茲曼先生歎息了一聲。
“聽了柳泉君對事件的詳細描述之後,我就有個大膽的猜想。”
他似乎並不介意一上來就摒棄無用的寒暄與互相試探,和宗像禮司直接討論事情的關鍵。
“你說你是在禦柱塔裡與石板嘗試進行深層次溝通和壓製的時候,因為某種奇特的睡意突襲而陷入了睡眠,之後就來到了這裡……”
他一邊思考著,一邊慢慢說道。
“在我看來,或許……這也是石板的一種力量的顯示。”
“通過巨大的質量堆積……最終達到停滯時間,進而慢慢扭曲時空的結果……”
“或者這不是石板的本意,它也並不是打算擺脫你,因為你是它選定的青之王,它一旦賦予了你這樣的力量,就不會再奪走——”
“但是,也許在溝通和壓製的過程中,你的力量和它的力量相互角力、相互作用,產生了一點奇妙的……偏差。”
宗像禮司:“……”
“理論的事情我們就不需要詳細討論了。我希望知道的是,有沒有從這裡重新送我回去的方法。畢竟在你們這裡,德累斯頓石板都已經被毀掉了。”他說。
威茲曼先生大聲地歎了一口氣。
然後,他的視線莫名其妙地瞥向了廚房的方向,沒頭沒腦地問道:“柳泉君呢?怎麼一來就鑽進了廚房?她又和小黑去展開什麼烹飪對決了嗎?!”
宗像禮司:“……烹飪對決?!”
那是什麼奇怪的比賽?!
威茲曼先生咧嘴笑了。
“啊,或許你不知道,這是一種從我們都在‘超葦中學園’求學的時代就遺留下來的……傳統。”他愉快地解釋道。
宗像禮司:“……不,我不知道。她沒有提起過這個。”
威茲曼先生笑眯眯地說:“是一項造福我們的優秀活動喲。”
宗像禮司:“……因為他們的成品都被你們吃了,對吧?”
威茲曼先生笑眯眯地點頭。
宗像禮司覺得這個世界裡花樣蹭便當的套路還真是多啊。
他記得以前為了調查十束多多良被殺事件而全麵調查伊佐那社這個可疑人物的時候,還曾經有件小事讓他對伊佐那社產生了“油滑”的印象——就是伊佐那社每天中午都在班裡蹭其他同學便當裡的配菜吃,自己隻帶白米飯。
看起來這個世界裡由於“葦中學園”變成了“超葦中學園”,他們這些主要人物也統統變成了同學,白銀之王窮得沒錢吃飯的窘境也意外得到了很大的改善呢。
不過威茲曼先生隨即就麵色一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