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泉和金妮談過之後,忽然感到心情一陣舒暢。
或許是因為徹底完成任務的契機大概就在前方、自己在這二十年間不得不背負起的重任和偶像包袱(?)也很有希望在不遠的將來徹底卸掉,因而覺得一陣如釋重負,很想放飛自我了吧【大霧!
她很寬容地自動給了金妮一段消化這些問題的時間,沒再去打擾金妮。而且,考慮到金妮再去說服斯內普也需要時間,她這幾天連斯內普都不去糾纏了,可謂是十分地善解人意。
當然,這幾天她也沒有虛度。
——首要的任務,是借助自己現在是個阿飄的神力(?),把當年不知道嚇唬了她多少次、她還毫無報複的方法的皮皮鬼抓住,然後痛揍一頓兩頓好多頓。
她現在是個阿飄了,大概和皮皮鬼之間的那種種群隔離(喂!)也消失了,所以她在皮皮鬼又去嚇唬彆的學生的時候,神出鬼沒地突然出現在皮皮鬼身後,然後抓住它一通暴揍。
“你覺得這樣很有趣嗎?你該慶幸巫師們大概不會被嚇出心臟病來!你以為這些都可以借著‘惡作劇’的名號而不被認為是惡意,因此都值得被原諒嗎?很遺憾,我告訴你我就不想原諒你,並且我現在可以捉到你了,我要讓你看看什麼叫做你對力量一無所知!……”
上學的時候被揪頭發、絆倒、頭上丟垃圾等等一係列被皮皮鬼欺負的新仇舊恨湧上心頭,柳泉無視皮皮鬼在她手中掙紮著扭動並發出足以灌滿整條走廊的巨大尖叫聲,拖著它往旁邊一條平時沒人經過的走廊上走去。
“現在,你彆在這裡打擾學生們——離他們遠一點!”柳泉威風凜凜地喝道,強行拖著皮皮鬼,在那堆已經被事態的發展驚呆了、顯得活像是一群剃了毛之後在寒風中瑟瑟發抖的鵪鶉一樣的小巨怪們中間穿行而過。
……然後,她就名揚整個霍格沃茨了。
可是,在這位名叫“埃絲特”的新來的幽靈痛揍皮皮鬼,為廣大被皮皮鬼多次戲弄、恐嚇和欺負的小巨怪們痛快淋漓地複了仇這一大快人心的新聞在午餐時間傳播到幾乎整個霍格沃茨之後,卻再也沒有人看到過埃絲特的蹤影。
埃絲特的身上發生了什麼呢?沒有人知道。
也有大膽的小巨怪去問皮皮鬼。可是每次一向皮皮鬼提起“就是那天把你拖到沒人的地方痛揍的那個幽靈女士”的時候,皮皮鬼總是尖叫得和挨揍的那天一樣大聲,然後抱著頭迅速逃竄了,一邊逃還一邊大叫道:
“她消失了~消失了~就像一陣煙那樣~咻——的一聲~就那麼消失了~沒有了!”
皮皮鬼的話當然是沒有人會當真的。於是“幽靈女士埃絲特的下落之謎”也就成了最近霍格沃茨流行的最新神秘故事。
也有人去問城堡裡生活著的其它幽靈,可是沒有一個人看到過那一天在埃絲特身上發生了什麼。
有腦子靈活的小巨怪想到了去問魔法畫像。可是埃絲特把皮皮鬼拖進去的那條走廊本來就是一條久已不用的走廊,兩側的房間也都封閉已久,落滿了灰塵;牆上的魔法畫像早就在走廊廢棄以後漸漸地被轉移走了,所以畫像裡的人們也沒有人知道答案。
當然,這個世界上還是有人知道埃絲特女士的下落的——知道那一天之後埃絲特女士身上發生了什麼事情。
當然,埃絲特女士自己也知道。
當時她正在那條廢棄已久的走廊裡打算好好給皮皮鬼一點顏色看看。可是當她假意擼起衣袖、揪住皮皮鬼的衣領還沒揍幾下的時候,突然感到自己透明的軀殼裡傳過一陣——異樣的感覺!
那種感覺十分奇怪,柳泉覺得即使自己口才再好,也無法準確形容那種感覺——簡單說起來,就好像是四肢百骸裡都沉著細細的絲線那樣,現在有人——或者說,有一股力量——去牽動那些絲線了,慢慢地一點一點把那些深埋在血肉和肌體之中的絲線清理出來,再慢慢提起來,最終都握到了手裡;然後,那個操縱著那些絲線的人,將那些絲線一下緊握到了一起!
在柳泉的感受裡,那細密的絲線驟然全部繃緊,幾乎要把她的軀殼也一道懸吊起來!
然後,那些絲線都往一個方向——一個,連她也不知道、分辨不出來的方向——奔湧和集結而去。柳泉身不由己地鬆開了已經被她折騰得垂頭喪氣、隻差躺平任揍的皮皮鬼,透明的軀殼往上飄浮起來;但是隻上浮了短短一兩米的高度,她那透明的軀殼就猛地在空中一頓,繼而化作一道光,往某個虛空中的方向激射而去!
幽靈埃絲特女士,從霍格沃茨的走廊中消失了。
……
在化作一道光的那一刻,柳泉下意識地緊緊閉上了雙眼。
接下來就是持續了很久——但其實說不定隻有幾秒鐘——仿若在長長的、四周充滿白光的隧道裡被傳送的過程。就好像隻身一人乘坐著一輛高鐵那樣,風馳電掣向著前方衝去,想睜開眼睛卻做不到;最後那輛高鐵似乎猛地來了個衝擊力非常強的急刹車,柳泉咚地一聲,險些從車廂(?)裡由於慣性而向前直飛出去。
她感到自己的身體猛烈地晃動了幾下,然後突然不知從何處湧上了一股力氣,她猛地睜開眼睛。
視線上方是雪白的天花板。但柳泉認得,那不是“無儘殿堂”裡的天花板。
“無儘殿堂”的天花板應該更高,隨著她等級和積分的增多,天花板上還增添了一些漂亮的圖案——可以免費選擇使用——而這裡的天花板則更低一些,邊角的圖案和浮雕讓她不由自主地聯想起——十九世紀的歐洲。
柳泉猛地坐起身來,卻因為起身得太猛而身體搖晃了幾下。
身旁伸過來一隻手,扶穩了她的身體。
她愣了一下,下意識轉向那隻手的方向,剛剛開口說了一句“謝謝”,下邊的話就噎在了喉嚨裡。
……因為,那個扶住她的人,是金妮。
柳泉:?!
她愣愣地盯著金妮的臉,又猛地低下頭去查看自己現在的這具身軀,還飛快地伸手到臉側,揪起一縷發絲遞到自己眼下——
那縷頭發是紅色的。
柳泉:???
她又飛快地轉過頭去望著床邊的金妮,震驚地——又是試探地——喊了一聲:“……金妮·韋斯萊?”
金妮歎了一口氣,目光裡隱有意味不明的閃爍,似乎在思考著什麼。片刻之後,她問道:“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