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嗜血的惡鬼?那就是您一直以來的想法嗎?您以為自己是那樣的?”
山南覺得狼狽不堪。雖然現在他並不能重新驅使自己身體裡的羅刹之力,但他仍然覺得自己扭曲醜陋的臉孔在她麵前無所遁形。
沒錯,在醒過來之後發現自己重新回到了這個其他每一個人的長相都很陌生的“新選組”的壬生村時代時,他在意識到自己已經因傷錯過了池田屋之戰以後,也曾經試著使用羅刹之力,想看看自己在重來一遍的時代裡還能不能作為一個劍客而存在;可是他失望了,他好像不再是羅刹了,即使燃燒生命,也無法重新獲得那樣非人的力量了。
甚至不能以生命作為代價交換自己的戰力——這樣的自己,即使在那個“新選組”裡還被大家稱為總長,可是這樣的生命又有多少意義呢。
而且,這裡的那個“土方君”也更為強硬。他很快就察覺到了那個“土方君”對他隱約的戒備之意——倒不是說土方對他就存有什麼敵意或想要弄倒他,就像他對芹澤所做的那樣;但那個土方毫無疑問認為他堅持的一些道義是軟弱的表現,也不認可他想要影響近藤君和新選組未來方向的嘗試。
在他成功煽動永倉、原田、齋藤等人聯名向會津藩呈上了建白書之後,那個土方注視著他的神色已經從“真是搞不懂山南桑在想什麼,這個人有這麼難以溝通嗎”變成了“我可不能讓山南桑把近藤桑帶歪了,他那個人的想法太危險,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害慘了近藤桑”。
所以,現在他在新選組裡所感受到的氛圍,還沒有上輩子來得好些。而且,現在的新選組裡,沒有清原雪葉,也沒有雪村千鶴。偶爾出現的女性,都是房東八木先生家的女眷,以及附近壬生村的居民。
這個世界裡,沒有變若水,沒有雪村綱道,沒有風間千景,也沒有鬼族與羅刹。隻有他是唯一的異類,即使他重新又成為了一個“人類”。
可是,擺脫了羅刹的身份,竟然並不能給他帶來多少如釋重負的愉悅感。事實上,他一點也不感到開心。
新選組前進的方向已經是他不能置喙的,近藤和土方也不再像從前在試衛館時那樣,樣樣尊重他的觀點。永倉和原田雖然尊敬他,可他們隻是擅長衝鋒陷陣的武夫而已,影響不了大局。隻有伊東甲子太郎還是一如既往的令人厭惡,如同跗骨之蛆,時刻準備咬下他腐爛的血肉,給他致命一擊。
而且,這一次更糟的是,新選組裡再也沒有像她一樣愚蠢而執著地堅持信賴他的人了。在他被黑暗吞噬之前的一刻,她都還在堅持說著“山南先生是個溫柔善良的人”,說“山南先生就是這個時代裡的曇花”,說“山南先生無論從哪一方麵來說都是非常重要的人”。
那些話曾經是他墜入深淵之前最後的一線生機,是他溺於黑暗之前拚命地抓住的浮木。可是在這個時代裡,沒有人再這樣笨拙而拚命地對他這樣說了。
所以他才會來到“浮船”。他曾經想著花街的存在有其理由,能在醇酒與美人虛妄的仰慕間獲得一丁點心靈上的安慰;可是他坐在裝飾精心的店裡,聽著旁邊美麗女人天真的吹捧,卻隻感到一陣疲憊——
直到,那個女人說出了“阿雪”這個名字為止。
阿雪太夫。
他當然知道這個時代的島原並沒有這麼一位太夫。可是,他以前曾經見過一位假扮的“阿雪太夫”,高雅而美麗,有著毫不自覺的光豔迷人的魅力,而那種對自己的美麗欠缺認知與自信的表現,卻又讓人莫名地更加感到心旌動搖了。
正是因為那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對於往事的眷戀,促使他第二次來到了這裡。也正是因為他對於回憶采取的軟弱心態,並沒有理智地阻止自己、而是一再地想要在雷同的情景下尋回一些和過去相同的蛛絲馬跡,他才能夠再次與她重逢。
可是他還能做什麼呢?他甚至已經無法在這個世界存在著的新選組內部獲得充足的話語權與支配權了。他並不是完全沒有希望再去爭取回來一些權力,但他忽然感到一陣無法抑製的深刻疲憊。
這些人雖然頂著同樣的名字、同樣的身份、同樣的身世,但是,他們也不是自己當初選擇信任和加入的同伴。他不知道自己在灰飛煙滅之後為什麼還會被拋到這個世界裡來,也不知道這個世界裡為什麼沒有了“山南敬助”,所以讓他順利地占據了這個位置而無人起疑,好像每一個人都認定他就是那個“山南敬助”似的——但是,他已經不想深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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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3日:
嗯接下來會用山南桑的視角把薄櫻鬼裡一些牽涉到他的場景描述一下
主要是為了描寫他自己當時的想法w
所以可能對副長就不全是正麵描寫了……呃,你們懂的hhh
下次更新:隔一天,5號零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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