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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阿歲在激戰中木刀脫手,為了救阿歲,他一瞬間就下定了決心,迅猛地跳了出去,向著那個窮凶極惡的盜賊當頭一刀揮下。

說起來,阿歲當時那麼拚命也是因為他啊。因為那些盜賊開槍打中了他的手臂。雖然並無大礙,然而阿歲當即就急瘋了似的,就那樣拖著一柄木刀就勇猛地衝了上去……

他啊,當時真是第一次殺人,很不能適應有人因為自己拔刀而死去的感覺。還有,鮮血濺在自己臉上和手上的感覺……雖然知道自己那樣做是對的——

後來,阿歲的大哥——為次郎君,對他說了什麼呢?

為次郎君說:在刀麵前,人是平等的,最後求生欲強的人才能活下去。

為次郎君雖然眼睛不能視物,但心境卻非常清澈明白……他自己說:我眼睛看不見,但也有因此而看見的東西。正是因為不用看無關的東西,才能夠感受到重要的東西……

然而,體會到這一切是不是已經太晚了呢。大家,都曾經因為看著一些無關的東西,所以一路上漸漸喪失了自己的初衷,忘記了什麼才是對自己最重要的東西……

他不是曾經一開始發誓要帶著試衛館的那些同伴、友人和忠誠的孩子們,為大家開拓一條誌士報國的光輝之路嗎?可是後來,發生了什麼事?

山南君變成了羅刹,平助變成了羅刹,源桑犧牲了,信賴的將軍大人向著薩長的逆賊降服而犧牲了新選組的忠誠……新八離開了,原田離開了,現在他也要離開——還有在江戶養病的總司,還是個大孩子呢,是個在劍術方麵那麼有才華,又心地純粹的孩子……可是卻得了勞咳這種也許不能好的病……

到了最後,會隻留下阿歲一個人嗎……?

近藤壓下一聲快要逸出來的歎息,對著巷口外已經很接近了的火光和人影,露出一個微笑。

不會的。

會有對阿歲深深信賴、願意追隨他的人,一直跟隨他到最後的。

齋藤不是還在嗎?現在,還有這個並非從試衛館時代一直跟隨他們到現在、然而卻讓人深深信任並寄托著希望的姑娘,他們都擁有著強大的能力和強大的內心,不管還有多少人會拋棄新選組、會對新選組失去信心,他們都會一直和阿歲一起,高舉著新選組的誠字旗,走到最後的吧?

然而近藤的這一切內心活動,柳泉全都不可能再知道了。

現在,她正在江戶的小巷中穿梭奔跑。

似乎是收到了那個人“也要把小姐一起帶回來”的死命令,那些舉著火把、吵吵嚷嚷著在追緝她和近藤的人,並沒有全部都湧去近藤所在的那條死巷。

跑出一段距離之後,就聽到有人在身後的某處大喊著“在這裡!!近藤勇在這裡!!”,可緊接著就有人大喝“怎麼隻有你一個人?!那個與你同行的女人到哪裡去了?!”。

近藤壓根就不會回答他們這個問題。於是那些人吵吵嚷嚷著分出一部分人來,繼續四散在周圍大肆搜尋。

……才不要回去!死都不要再見到那個令人油然產生一種毛骨悚然的憎恨與反胃的人!!

促使柳泉最終下了冒險逃離的決定的,除了印象裡近藤的處刑日期似乎在四月之外,還有一件事。

有一天,她又在內心滿溢著焦慮、絕望與憤怒的煎熬之中熬過了一天,到了深夜,睡意才好不容易戰勝了這些折磨她許久的負麵情緒,她睡著了。

她也確實需要這段時間的休息——自從被軟禁以來,她食不下咽、難以入睡,很快就憔悴下來,被疲憊和焦灼所夾擊著,眼窩幾乎都要深陷下去。

然而要堂堂正正地戰鬥也好、逃脫也好,甚至是與那個鬼畜尼桑繼續虛情假意地周旋也好,都需要充沛的精力和體力。所以睡眠是必需的。

……可她剛剛睡了一陣子,做了無數個光怪陸離又互不相關的夢之後,突然不知為何從夢中驚醒。

再下一刻她就驚呆在那裡——然後自己的身體立即下意識作出了反應,閃電般想翻身探手去床鋪邊抓起本應放在那裡的刀——

然而卻抓了個空!

這個時候她的意識才慢了半怕地清醒過來,想到自己已經身在九條家的私邸、劍也在被軟禁之初就被收繳了,現在絕對是手無寸鐵的狀態!

下一秒鐘身旁那個側身躺在她旁邊的黑影已經抓住她一愣神的工夫,翻身過來用身體半壓住她!

……講真,假如她剛才不是迅速反應、翻身去另一邊打算抓起自己的劍的話,現在她就會整個人被對方結結實實壓在身下、目測馬上就要出現必須鎖文清理的小黃牌劇情了!!

然而現在雖然隻是半邊身體被對方壓製,她也感到一陣驚悚與反胃,猛然睜大了眼睛,在黑暗裡憤怒地瞪著那個竟然敢半夜潛入她房間夜襲的——采花賊!

“……你在這裡做什麼,哥哥?!”她勉強從齒縫間擠出一句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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