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內普:!?
柳泉:……
鄧布利多的目光微微滑過斯內普和柳泉身上,最後落到斯內普那隻隨著他跑近霍格沃茨城堡的動作而顯得愈來愈跛的左腳上。
“你似乎受傷了,斯內普先生。”老校長溫和地笑著說,“今晚的事情也許我們可以稍後再談?現在你需要去一趟校醫院,你的腳需要波皮作些適當的處理——莉莉,也許你可以和他一起去?”
柳泉還沒說話,斯內普就猛地皺起了眉,聲線也沉了下來,像是在按捺著某種惱怒的情緒似的。
“我並不需要去校醫院,鄧布利多教授……正如您所見,能讓我感到好過些的,是您和其他教授如何看待並處置這件已發生的可怕事情……”
“哦,當然,當然。”鄧布利多似乎有點敷衍似的說道,很快衝著柳泉擠了擠眼睛。“我們會確保這件事得到很好的解決……現在讓我們先各自去各自最應該去的地方。我要去一趟尖叫棚屋,同時聽聽波特先生、布萊克先生和佩迪魯先生就這件事提出的說明;而斯內普先生的腳傷必須得到及時的、良好的治療——我確信伊萬斯小姐會在確定這一點之後再來校長室向我報告今晚的整個經過的,是嗎?”
柳泉:?!
斯內普暴躁道:“……我不需要她跟著!還有,鄧布利多教授,我個人認為那些魯莽的格蘭芬多並不會把他們理應承擔的責任坦白地說出來!因為他們知道——”
鄧布利多笑眯眯地打斷了他。
“所以這就是為什麼我稍後還會聽聽伊萬斯小姐關於這整件事的描述。鑒於你們兩人之間……牢固的友誼,所以你應該可以放心相信她不會因為同學院的原因就偏向……其他人吧?”
仿佛能夠洞悉一切的老巫師那雙因為笑意而眯起、卻意外明亮的眼睛,不著痕跡地在那個抿著嘴唇、蒼白的臉上因為憤怒而泛起一抹潮紅的少年,以及他身旁那位似乎一開始是匆匆忙忙跑出來、因而外套都沒有整齊扣好的少女之間來回逡巡。
斯內普似乎被這個定義噎住了。他張了張嘴,最後惱怒地喊道:
“今晚她並沒有看到一開始我所看到的全部事情!隻聽她的敘述會遺漏一些事情的關鍵部分,比如——”
“哦不,”鄧布利多意味深長地衝著斯內普笑了笑,“我倒是覺得伊萬斯小姐因為深知全部的真相,這才選擇今晚趕去尖叫棚屋的呢。”
斯內普蠕動嘴唇,仿佛還想爭辯些什麼;然而鄧布利多話裡的某個要點似乎擊中了他的神經,他的臉上猶有怒意,卻露出了一點狐疑和深思的表情。最後,他望了望鄧布利多,繼而一言未發地突然舉步繞過老校長,極力挺直自己的背脊,往霍格沃茨城堡裡走去。
柳泉望了一眼鄧布利多,從後者笑眯眯的眼神裡接收到“去吧去吧今晚沒事了我們明天再來促膝長談”的示意之後,連忙追在斯內普的身後。
雖然校醫院就位於二樓,然而在午夜後黑暗而巨大的城堡裡,這段道路卻顯得無比漫長。
不知道斯內普的腳是如何受傷的、傷勢又究竟怎麼樣,總之,在這段路途中他有兩次也許是在邁步的時候踩踏地麵的方式或角度不對,突然一下子跛得特彆厲害,把一直跟在他身旁、卻因為多少了解一些他那高達天際的強烈自尊心而始終沒有伸手幫忙攙扶他的柳泉嚇了一跳,下意識就衝著他伸手過去、及時托了他的手臂一下,使他避免了腿一軟就栽倒在地上——或者她身上——的危機。
可是這兩次她得到的反饋都不太好。第一次斯內普幾乎是立刻就擺脫了她的攙扶,並且轉過頭來厲聲衝著她喊道:“我不需要你假惺惺的好心,冒牌貨!你以為這樣做就可以——”
“噓,噓。”被他吵醒的、長廊牆上懸掛的魔法畫像裡的騎士不滿地衝著他抱怨道,“假如你精力過剩的話,就衝出去跟那些魔法怪物搏鬥吧!在城堡裡大喊大叫算什麼呢?”
不知道這句話是不是剛巧戳中了斯內普的痛處,他看上去更生氣了,嘴唇緊緊抿起來,大鼻子的側影顯得尖削刻薄。
不過他的確也沒有再說什麼了——直到上樓的時候,他剛要邁上最後兩級台階,那座樓梯卻恰好轉動起來。猝不及防的他一下子腳下絆住,身體往前一踉蹌。
柳泉及時三步並作兩步衝上二樓,然後一回手就撈起斯內普的一隻手臂,在那座樓梯徹底轉動起來之前,再次發揮了自己那練到滿級的力量和體能值,一下把頗為瘦削的少年斯內普強行拖上了二樓——他的腳因此從最後的那兩級台階上一路擦撞而過,似乎一時間觸動了他的腳傷,使得他竟然有那麼一兩分鐘疼得似乎沒說出話來。
當然,柳泉的力量值也沒高到逆天的地步,總的來說還是比較符合她現在身為一個十六歲少女的身份的;所以在斯內普疼得縮起了腳、無法站立的那幾分鐘裡,她也無法撐住少年清瘦的身軀,兩個人一起咚的一聲坐倒在二樓的地上。
現在那座樓梯已經完全吱吱嘎嘎地轉開了,他們一起坐在懸空的樓板邊緣附近,麵前就是落差很大的一個大洞。柳泉探頭往一樓張望了一下,然後咋著舌縮了回來,搖了搖頭,自言自語似的說道:“……太危險啦。”
坐在她身旁的斯內普突然揮動魔杖——八成是布下了一個靜音咒——然後一臉慍怒地轉向她,口氣聽上去糟透了。
“所以,你們格蘭芬多還知道什麼叫做危險,嗯?”他的聲音因為極度的憤怒而變得低沉起來,幾乎快要完成變聲期的嗓音聽上去已經十分接近日後魔藥課教授那種柔滑美妙、類似大提琴的聲線。
“你也知道波特和布萊克……他們幾個在那座破房子裡隱藏著什麼秘密吧?哦,也許布萊克突然那麼假好心地把如何進入那座破房子的秘密慷慨大方地透露給我,也是出於……你的授意?你們打算做些什麼?嚇阻我這個‘邪惡的斯萊特林’追尋真相嗎?還是……想讓我乾脆死掉,或者變成跟萊姆斯·盧平一樣的怪物?!”
“西弗!!”柳泉不得不更大聲地喝止他危險的推論。然而喊出這一聲之後,一時間她又覺得有些無話可說。
雖然能夠理解鄧布利多決定給盧平一個平等地和其他小巫師一樣在霍格沃茨求學的機會,然而西裡斯惡意透露尖叫棚屋一事給急於抓住掠奪者四人組把柄的斯內普,利用斯內普這種探尋真相、好擊倒他們的心理,把斯內普在滿月之夜騙去尖叫棚屋的行為,她實在是無法理解。
在她看來,這跟騙不會遊泳的同學下河,或者把塗滿花生醬的麵包給對花生嚴重過敏的人吃,有什麼不一樣?……至少後果都是可以預見會十分嚴重、甚或致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