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七八年的秋天,掠奪者四人組、西弗勒斯·斯內普、莉莉·伊萬斯都從霍格沃茨畢業了。
在他們的七年級這一年中,詹姆斯·波特似乎終於在莉莉·伊萬斯針對那種年齡梗的一再重申之中,不情願地放下了對她的迷戀,開始和一位赫奇帕奇的小花柏麗爾·弗格頓約會。那個姑娘長得也頗為清麗,最重要的是,她長著一雙和莉莉·伊萬斯幾乎一模一樣的翠綠色眼眸。
柳泉在學校的時候幾乎從未注意過這朵赫奇帕奇的小花,而她在七年級的大多數時間都用在了自己努力鑽研功課以及努力想要勸服西弗勒斯·斯內普不要加入食死徒這兩件事上。所以當她在畢業的時候看見詹姆斯·波特和柏麗爾·弗格頓手拉著手十分親密地走在霍格沃茨的長廊上時,隻能睜大了眼睛發出一聲十分驚異的感歎。
……或許,詹姆斯真的和斯內普一樣,是個綠眼控吧。她這麼帶著一絲戲謔之情地想著,然後腳步輕快地走向大禮堂。
霍格沃茨每年的畢業典禮都像開學時的分院典禮一樣程式化。在學期的最後一天,大家齊聚大禮堂聽校長演講,然後吃吃喝喝,再被一些離愁淹沒。
這一年離校的時候,陽光十分燦爛,天空是難得的晴朗湛藍,天高雲淡。四個學院的學生們魚貫進入一樓的大禮堂坐好,然後鄧布利多從教師席上站起來,發表一番祝大家好運,霍格沃茨永遠記得你們之類的簡短的老生常談,繼而宣布開飯。
長桌上立刻被許多豐盛的美食——在柳泉看來幾乎全部是黑暗料理——占滿。長桌兩旁已經長成少年的小巫師們嘰嘰喳喳熱烈地交談著,聲浪之大簡直好像要掀翻霍格沃茨城堡的屋頂。
一直到了很久之後,柳泉還記得這一年的畢業典禮。這個時候,黑魔王已經在擴展著自己的勢力,而且愈來愈肆無忌憚。戰爭和黑暗的陰雲籠罩著整個巫師界,作為傲羅的莉莉——或者說,柳泉——這個時候已經義無反顧地加入了鳳凰社。
毫不意外,她在鳳凰社裡的同伴,當然還有掠奪者四人組,以及夫唱婦隨的那位赫奇帕奇的小花,柏麗爾。
這個時候詹姆斯已經習慣了看著他以前的女神在他麵前晃來晃去,在出任務的時候做一些危險的事情又全身而退,偶爾還會拿那個老生常談的年齡梗繼續拒絕和其他追求者一起出去——最後簡直完全變成了一朵難以攀摘的高嶺之花。
不,高嶺之花這樣的形容也似乎並不確切。因為她總是輕快地笑著,很和氣地和大家交談著,隨口開個能讓整棟屋子都快活起來的小玩笑——好像在詹姆斯記憶中讓他瘋狂迷戀上的那個又熱情、又勇敢,活潑可愛的迷人姑娘,好像慢慢地蛻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不,他也並不是說現在的莉莉就不熱情也不勇敢了——事實上,那些美好的特質依舊保留在她身上,然而現在的她卻散發出一種和從前截然不同的氣質,在麵對那些黑魔王的追隨者的時候、在不得不戰鬥的時候,那雙綠眼睛裡的光芒更堅定也更冷靜,從一開始就從來沒有過一丁點的遲疑和後退,就像是她已經麵對過很多很多次類似的危險狀況而毫不動搖,並且今後也打算為了自己內心中的目標而義無反顧地前進一樣。
“真奇怪,”在某個鳳凰社應該聚集起來開會的下午,莉莉卻臨時被鄧布利多通過壁爐叫去了霍格沃茨。會議也被迫推遲了一陣子。無所事事地坐在保密屋的一張桌子旁邊,詹姆斯這麼對西裡斯說道。
這一天柏麗爾有事並沒有來這裡。不過是例行的會議罷了——鄧布利多寬容地對她的請假這麼答複道。所以詹姆斯也有了一點空閒時間來跟西裡斯談起關於莉莉·伊萬斯的話題——當著柏麗爾的時候,他總是不會把這些事流露出來的,儘管他當時對莉莉的追求可謂是全校皆知,赫奇帕奇的柏麗爾也不可能不知道。
“雖然莉莉的優點一點兒也沒有變少,但我總覺得她好像不再是原來那個莉莉了。”他對悠閒地砌著一副撲克,好像突然對這種麻瓜的遊戲產生了極大興趣的西裡斯說道。
“大概是氣質上的變化吧,”西裡斯懶洋洋地答道,又洗了一遍牌。
“女孩兒們長大以後會變得讓你不認識的,兄弟。”他嬉笑著又補充了一句,衝他擠了擠眼睛。
詹姆斯用手肘拐了他一下。
“好像自從……黑湖邊那件事情之後,莉莉就變凶了……而且越來越凶。”他抓了抓自己的頭發,好不容易梳順的發型又亂了。
“如果說一開始她還隻是個凶巴巴、但是很可愛的女孩子的話,那麼現在簡直就像敢死隊一樣,瞧瞧她每次出任務的時候那副拚命的樣子!說話的時候也總是不知怎麼的就讓人聽從了她的意見……”
“我倒覺得這樣也沒什麼不好呢,”西裡斯咕噥著,熟練地擺弄那副撲克牌,把它們分成兩疊,然後換來換去。
“……什麼?”詹姆斯好像沒聽清楚。
西裡斯沒有回答他,而是唰唰地從那兩疊牌裡各抽出一張,麵朝上從桌子上推到詹姆斯麵前。
一張是紅心Q,一張是方片Q。
“麻瓜的這種遊戲牌裡,好像有兩個QUEEN呢。”他還是用那種懶洋洋的語氣,漫不經心地對他的好友說道。
幾乎與此同時,在霍格沃茨的校長室裡,他們談論的對象正坐在他們的老校長、鳳凰社的首領鄧布利多的桌前,眉頭緊皺。
“……既然接到了這樣的威脅,那麼我就需要一個新的身份。”她斷然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