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其發展下去。”他一個字一個字地說完了最後這段話,甚至口型都停留在最後一個“去”字上沒動。
麥格教授立刻驚異起來,轉過頭瞪著他,反問道:“什麼?!袖手旁觀麼?把他當成誘餌?”
斯內普沒動,也沒回應。一旁的瘋眼漢穆迪同樣如此。柳泉注意到他整個人都隱藏在陰影裡,拄著那根拐杖,視線卻注意著冥想盆這邊的一切動靜。
麥格教授一看屋裡沒人響應她,更加憤怒了。“我的意思是,波特是個孩子,而不是一塊肉!”
鄧布利多注視著那隻冥想盆,沉默了片刻才說道:“我同意西弗勒斯的觀點。”
麥格教授似乎感到不可置信,驚訝得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她似乎還試圖說服她的這些喜愛冒險的同事,於是她轉向了一旁保持沉默的柳泉,“莉莉,難道你不這麼想嗎?”
柳泉歎了一口氣。
“米勒娃,這不是我們這麼想就能夠改變的問題……”她試著在不驚動那個“劇情的慣性”以及一旁那個虎視眈眈的假穆迪的情況下說服麥格教授,“我們都相信哈利沒有做這件事,那麼,是誰把哈利的名字投進火焰杯的?他又有什麼目的?為什麼一定要哈利參加三強爭霸賽?他的背後有沒有主使者?……這一切的問題都沒有答案。我們得搞清楚是怎麼一回事……”
“我們這裡有這麼多成年巫師,但是為了搞清楚是怎麼一回事,我們就要把一個孩子推出去經受那些危險?!”麥格教授厲聲質問道,弄得柳泉有那麼一瞬間感覺有點汗顏。她對哈利的關心,確實是其他人都比不上的——那是真正的一個長輩對於一個孩子的關心,是不帶任何條件或限製,也不摻雜任何雜質的關懷。
柳泉垂下了眼,避開了她的視線,低聲說:“我們彆無選擇……哈利會沒事的,米勒娃。正如你所說的,我們這裡有這麼多成年巫師,我們不可能讓他有事……”
就連她自己都覺得自己的說辭十分蒼白,但是鄧布利多居然感到很滿意似的,他向著柳泉的方向點了點頭,終於開口了,卻是對著一旁的瘋眼漢穆迪的。
“阿拉斯托,你能幫忙照看一下哈利麼?”
穆迪終於挪開自己搭在拐杖上的雙手,拿著拐杖一瘸一拐地走了過來。“當然。”他乾脆利落地回答。
“……但不要讓他知道。”鄧布利多立刻又補充了一句,“知道未來的磨難,他一定已經很緊張了。而且我們也是一樣——”
他用魔杖從自己腦海中抽出一束銀白色的記憶絲,杖尖一抖,就把那束記憶抖落在冥想盆中。從火焰杯裡拿到那張寫著哈利名字的羊皮紙的一幕,又重新浮現在那個四周刻滿了如尼文的石盆裡。
當大家都退下去之後,他又叫住了走在最後的柳泉。
“莉莉,我親愛的孩子,你是否願意多留一下,陪我一起嘗嘗蜂蜜公爵新出品的糖果?”
走在柳泉前麵的斯內普腳步一頓,回過頭來很快地掃了鄧布利多和柳泉一眼。不過他沒有說什麼,就走下了那道門外的旋轉樓梯。
“哦,西弗勒斯似乎也想嘗嘗這些糖果呢。”鄧布利多揮動魔杖,柳泉麵前突然出現了一個堆滿了各式各樣糖果的大托盤。
柳泉扯了扯嘴角,心想這個老巫師一定是故意提起斯內普的——斯內普大概最厭惡的就是甜食了吧?——不過柳泉一貫對他的惡趣味毫無辦法,因此她隻能裝作沒聽見他的話,一邊在辦公桌前的椅子裡坐下,一邊隨手從盤子裡抓了一塊梨子硬糖。
“我最近在您這裡吃了太多甜食了,我想再這樣下去我必須弄一些潔齒或護牙的魔藥來才行了——蜂蜜公爵最近的新品總是甜得讓我牙疼。”她一邊剝開梨子硬糖的包裝紙,一邊答道。
鄧布利多顯然在經曆了一整晚的各種驚訝、難以置信、爭論和不愉快之後,對今晚的單獨談話以甜食開端感到十分滿意,他把冥想盆重新收回櫃子裡,轉過身來,走回辦公桌後,那雙藍眼珠在半月形眼鏡後閃著愉快的光。
“我猜你昨晚和阿拉斯托交談的時候也牙疼來著?”他有趣地看著柳泉,“這也許能解釋為什麼和你交談之後,今天一整天,阿拉斯托都不太愉快……”
柳泉語氣死板地答道:“我隻是提醒他不要故意驚嚇那些可憐的孩子。在課堂上試圖讓這群孩子親身體驗奪魂咒可不是什麼良好或愉快的經驗。”
鄧布利多的雙眉一瞬間驚異地高高揚了起來,然後他很快掩飾了自己的驚訝,嗬嗬笑著說:“你知道,阿拉斯托從來就不是個有善心的人——他大概隻是急於讓這些孩子們知道什麼是黑魔法,以及如何抵禦它們。而且……說到故意驚嚇那些孩子,”他衝著柳泉擠了擠眼睛,“西弗勒斯也很擅長這個——”
“嗯,所以您覺得在霍格沃茨,有一個人嚇唬他們還不夠,於是又弄了一個來?”柳泉忍不住小小地諷刺了一下這個總是讓人捉摸不透他真正在想些什麼的老校長。“何況,西弗勒斯可不會把不可饒恕咒用在這些孩子們身上。”
鄧布利多透過鏡片瞅著她,就好像在說“哦莉莉我知道你會替西弗勒斯辯解的”。
柳泉泄氣般地一口把那塊梨子硬糖吞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