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塚已經謹慎地巡視了一圈整個展望台,此刻又回到她身邊,衝著她搖了搖頭。
“沒有人。”他低聲說道,“你必須冷靜下來,柳泉君。憤怒或者焦急都不會有用。”
柳泉勉強命令自己聽從他的指導,長長地吸進又呼出好幾口氣,極力壓下胸中那些糟糕的情緒。
看到她按照自己的建議做了,手塚又語氣平靜地說道:“來,跟我說說那個你口中的惡女。通過分析她的性格、她的做事風格以及她的好惡、她的習慣,也許我們能夠推斷出到底是什麼地方偏離了她留下的線索。”
他的語氣十分平穩,用詞也很客觀,莫名地具有某種安定人心、使人信賴的力量。柳泉深呼吸,慢慢把魔杖重新滑回衣袖裡。
“她的名字是貝拉特裡克斯,是個一直性格很偏激,瘋狂愛慕、崇敬和信賴那個壞巫師——我們稱之為‘黑魔王’——的人。她帶有極強的……呃,種族歧視色彩,認為像我這種……後來才開始學習魔咒的普通人,以及像你或跡部君這種根本對魔咒沒有任何天分的普通人,都應該統統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手塚聽得很認真,還不時流露出深思的表情。
“……根據你的形容,我是否可以認為……她是個觀點非常守舊,但是在針對普通人以及那些敢於反抗那個‘黑魔王’的人們時,又表現得非常激進,信奉隻有暴力能夠奏效的人?”聽了柳泉長篇大論的敘述之後,他想了一想,這樣問道。
“差不多就是這樣吧。”柳泉同意道。
手塚的總結能力真是一等一的。她覺得這也是一項才能。並不是每個人聽過她這番細節非常零碎、毫無重點,想到哪裡就說哪裡的敘述之後,都能夠在短時間內抓住一切要點,總結出貝拉特裡克斯的基本特征來。
之後,手塚沉默了幾分鐘,試探似的又提出了一個問題。
“你覺得……她所說的‘東京最高的塔’,有沒有可能並不是指天空樹,而是……東京塔?!”
柳泉一瞬間如遭電殛。
“你、你說什麼?!”
手塚語氣冷靜地答道:“我認為,既然他們不在這裡,那麼那個惡女所提到的地方,應該就是東京塔。”
……東、京、塔?!
可是那裡幾年前就已經不再是東京的最高塔了吧……想要“富有詩意地進行決戰”的話,貝拉特裡克斯為什麼不將更新更高的天空樹設置為最終決戰地點呢?
這樣的疑惑一瞬間浮現在柳泉心頭。
手塚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鏡,鏡片上瞬間掠過一道光芒。
“你剛剛說,發送威脅信的那個人是一位中年女士,曾經在英國的……監獄裡服刑幾十年?”
柳泉想了想,覺得這麼說也沒什麼問題,就點了點頭。
“我本以為她應該在十幾年前就死……呃,不在人世了的。但是現在看起來她還活得很好,這真是糟糕……”
手塚點了點頭,“也許正是因為她長期在守備嚴密的監獄裡與世隔絕的關係,所以對最新建成的東京天空樹並沒有任何知識。東京塔建成於1958年,正式向外界開放則是在1968年……無論如何,她應該是有充分機會得知關於東京塔的知識的。也許她至今還認為東京塔才是東京最高的建築吧……”
柳泉猛然瞪大了眼睛!
對啊!她為什麼沒有想到!!
貝拉特裡克斯生於1951年,被宣判和押入阿茲卡班服刑則是在1981年,按照原作和她所經曆過的同人世界裡的情節,死亡則是在1998年……而東京天空樹則是在2012年才落成!就算這個世界裡的貝拉特裡克斯一直活到了現在,以巫師界——尤其是食死徒——那種落後且封閉的作風,完全不去關注麻瓜界的某個國家裡又建成了什麼電視塔,也是很有可能的事!
而且,假如這個貝拉特裡克斯也是一位穿越女的話,那麼柳泉幾乎可以確定她穿越的時間必定早於天空樹落成的2012年——所以說現在這是什麼節奏?這個世界的任務進程突然又變成了推理解謎,然後發現了一位穿越界的前輩,現在自己還要跟這位大姐姐去決一死戰?這跟一開始係統菌說好的什麼最低清除人數隻有10人的簡單任務完全不一樣啊摔!!
然而,即使任務的真相突然露出了凶惡的獠牙,難度猛增至史詩級,她也必須迎難而上。
不能因為自己已經完成了任務所要求的最低人數,就可以大喇喇地認為自己既然已經通關,所以可以把其他人的生命放著不管——尤其是,對方不是“彆人”,而是她的隊友和同伴,她所欣賞和信賴的人,在彆的世界裡賭上了任務失敗的危險也要拚了命去救的人——
……必須馬上趕去東京塔!
柳泉打算使用幻影移形——幸好這個遊戲一開始就默認她在整個遊戲中所獲得的全部技能都可以繼承至以後的每個世界中!
“手塚君,我要去東京塔。你……在這裡報警之後,假如也要去東京塔的話,請在塔下找個安全的地方等候。不要登上展望台,到時候的戰鬥很可能非常激烈而且危險……”
她剛要拔出魔杖,手臂就被手塚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