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我的去用吧,柳泉君。”他溫和地說道。
柳泉輕輕巧巧地接住那卷膠布,環顧休息室,最後詢問的目光還是落在了剛才對她說話的幸村精市臉上。
“非常感謝。……我還有一個問題。請問……今天,我的搭檔是誰?”
……
當比賽首日的第一場慈善友誼賽開始,混雙的對陣雙方登場的時候,整座球場瞬間都燃了。
因為大家都看到,在眾目睽睽之下登場的日本隊女選手,居然不是賽前對陣表上寫的細野典子,而是——德國隊登場男選手手塚國光的女盆友兼經紀人,柳泉信雅!
由於這層身份的關係,柳泉從前的那個“天才墜落”的杯具故事也早已經被各大媒體八了很多遍,差不多是粉絲耳熟能詳的節奏;而今天看到她居然代表日本隊、作為選手登場,簡直是又一場玄幻大戲。場中頓時大嘩!
因為兼任領隊的佐藤監督以及教練已經趕在開賽前將柳泉代打友誼賽的事項向大會說明了,而歸根結底這次友誼賽的目的是為了慈善,當然是吸引愈多眼球和關注度愈好;所以大會組織方爽快地同意了日本隊的請求。
現在這場慈善賽的陣容簡直不能更讚——手塚國光和柳泉信雅分彆代表兩隊出賽,要在賽場上兵戎相見;而柳泉信雅的搭檔白石藏之介,也是當年導致她受傷引退的那場比賽的對手——這種組合簡直年度最佳!
選手們賽前在賽場邊作準備的時候,和現場觀眾一樣驚訝得幾乎不相信自己眼睛的手塚,今天才第一次有機會和登場代打的柳泉短暫交談。
“我以為你隻是去日本隊的休息室敘敘舊,慰問一下老朋友而已。”他語氣低沉地說,但聲調已經完全平靜下來了。
“啊,餘下的那兩位女子選手都臨時因為有傷或者突發腹痛無法登場,總不能讓成美連打三場友誼賽吧?她可是如今的本國第一女單,將來也有好多正式比賽要打,今天在這裡就耗儘了能量那就太遺憾了。”柳泉語氣輕鬆地答道,臉上似乎帶有一絲笑意。
“你的……”手塚似是有點擔心地望了她的肩膀一眼,目光一瞬間落到從她的球衣短袖下麵延伸出來的黑色鈦貼膠布上。“你的傷到底怎麼樣?醫生不是說……”
柳泉語氣輕快。
“偶爾打一場單盤比賽應該沒問題的。我隻是不能應付職業選手那種長期奔波於世界各地,打高強度的比賽而已——說起來,今天的比賽真讓人期待啊。我第一次在正式比賽中和你對陣呢。”
她說著,居然衝著手塚眨了眨眼,咧開嘴很開心地笑了起來。
“想當年,隻能坐在看台上,眼睜睜看著你們青學在全國大賽裡淘汰我們冰帝的感覺,真是太糟糕了——我可不甘心隻是擊敗你們的女網部哦?要複仇的話,擊敗手塚部長你本人,才是真正的複仇啊——”
手塚一愣,呆了兩秒鐘才意會過來她的意思,不由得苦笑了一下,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發。
“我也不會輸給你的,信雅。”他的聲調依然十分認真,但目光中卻帶著一絲溫和的意味,深深地望著她。
“這也是我在正式比賽中第一次與你對陣。”他表情嚴肅地看著她,就如同正在認真看著一位可敬的對手那樣。
“我們,都要全力以赴。”他一字一頓地說道,一瞬間仿佛又化身成為了那個當年率領隊員擊敗冰帝,使得當時的真·信雅妹子為之傾倒的青學網球部部長。
“不要大意地上吧,信雅。我很期待。”
聽到這麼標誌性的台詞,柳泉微微笑了。
“是的,手塚部長!”她故意健氣滿滿地回答道。
雖然對陣雙方都是臨時組合起來的搭檔選手,但是從比賽的場麵看上去,反而是柳泉與白石這邊更有默契一些。
……也對,有真·信雅醬那些年中咬牙切齒地對著各種比賽資料和視頻研究白石藏之介這個害自己無法再次登場比賽、不得不退出網壇的罪魁禍首這一行為作為打底,柳泉感覺自己腦海中繼承下來的這些累積的資料和對於白石球風的理解程度,顯然對於現在的合作是十分有幫助的。
何況手塚和那位德國隊的女選手之間看上去可沒有這種對彼此的了解作為基礎,一開始配合得確實較為生疏。
柳泉和白石的組合抓住這一有利時機,連下三局,暫時以3-0領先。
就連事先嚴陣以待的白石,好像也沒有想到事情能夠進行得如此順利。在雙方交換場地的空隙時間,他站在場邊,用球拍掩著半邊臉,微微側過身子,衝著正在一旁齜牙咧嘴地活動肩膀的柳泉小聲問道:“喂——柳泉君,有件事我實在很好奇——你怎麼好像很了解我的球風和習慣啊……?”
柳泉正在艱難地活動自己已經開始酸痛不已的右肩,聞言不禁向天翻了個白眼。
這不是再明白不過的事情嗎……因為以前的真·信雅醬多多少少還想報複你或者痛揍你啊。
既然已經提到了這個話題,柳泉當然也不在意把所謂的“世界的惡意”展現在白石的麵前。她抬起頭來,衝著白石露齒一笑。
“因為——俗話說得好,‘最了解你的人,往往是你的敵人’啊。”
白石:“……”
柳泉覺得自己好像清晰地看到了白石額角冒出了一滴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