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田五郎:!!!
他的身軀驀地一僵,整個人都呆住了。
在被她突襲之初,他下意識地抬起雙手,大概是因為被出人意料地襲擊,所以自己的身體完全是條件反射一般地想要作出反應;然而下一刻當他的嘴唇被人貼緊的時候,他的雙手幾乎是立刻就停滯在了半空中,不知道該怎麼擺放。
他的雙眼一瞬間就瞪得大大的,喉間因為極度震愕而發出“呃?!”的一聲,原先緊抿的嘴唇也不自覺地微微張開了——
然而那個突襲他的對手可不會因此就簡單地放過他。不,不如說是他這種笨拙的反應給了對方極好的機會繼續攻擊。
起初她似乎隻是單純地被他這種頑強的信任感動了,因此好像想要作出一些激動的表示;並且她很明顯一開始隻是打算輕輕貼一下他的嘴唇——免得因為行為太過激而把呆萌的小一真的嚇死在這裡——所以最初的那個吻結束得非常快,幾乎和開始的時候一樣突然;她的嘴唇突然貼過來,在他唇上輕啜了一下就離開了。
然而當他還處於被突襲的震驚當中,因而睜圓了雙眼、嘴也微微張開了的時候,他後知後覺地發現她的眼中忽然閃過一抹狡黠的、充滿興味的神色。
下一瞬間他就感覺她那水潤柔軟的雙唇重新貼了上來,並且這一次得寸進尺地在他的嘴唇上停留了更長的一段時間。
他的大腦完全燃燒了起來,很快就燒成了一灘灰燼……不,漿糊。他感覺自己已經完全被動地隻能呆呆站在原地,不能思考。他的反應甚至都遲鈍了許多,他花了一點時間才意識到他們正在做什麼——
到、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他的氣息沉重起來,心臟也咚咚咚跳得飛快。
就算是在夢裡也想都不敢想的事情現在呈現在了自己眼前,他卻完全手足無措,不知道該做些什麼才好。
他所熟悉的她,是當年那個裝扮成清秀少年、握著刀和總司在八木邸的庭院裡試合,兩個人形成的氣場足以橫掃那片小小庭院的人。
也是穿著藝伎的盛裝,站在剛剛發生過一場激戰的角屋房間裡,麵容在燭火的映照下美麗得令人動搖,被那些不明真相的客人們稱讚為“總有一天會成為豔傾島原的太夫”的美麗女子。
還有,也是穿著新選組的淺蔥色羽織,無論何時當他陷入以寡淩眾的苦戰時,穿越鮮血漫過的戰場,拚命地趕來支援他,無畏地站在最難以擊敗的敵手麵前,理所當然地說著“一君是我的同伴,不管多少次我都會趕著來支援他的”的新選組一番組代組長。
也許,也是那個眉目平凡卻氣質沉靜,在通往失敗的道路上目光堅定執拗,說著“山口君一定會活下來的,會活著去見那個和你約定的人的,我這樣地相信著”的、總是露出大姐姐一般平靜可靠神色的女性。
啊啊,迄今為止仔細一想,才發現她原來有那麼多種不同的麵貌。然而到了最後,最終在他腦海裡浮現的,卻是那個臉上長著小小的雀斑,在十一月的夜晚冷風裡站在高台寺的門外,哭著問他“齋藤君,你為什麼不來找小梅了,難道你看上彆人了嗎”的來自於町人之家的平凡少女。
啊啊。他一直都想要去找她的。也並沒有看上過彆人。從來都沒有。
在這一刻,身體因為這種異常的接近而變得無法控製地僵硬不聽使喚、隻有全部的感官變得極度敏銳,所有的感受都被無限放大,心臟咚咚咚咚地像要從口中跳出來的時候,他的腦海裡,卻浮現了這樣的言語。
【你忘了你曾經那麼喜歡我,還送過我好多可愛的和果子,吃都吃不完的櫻餅……】
在月真院大門外的階下,麵容平凡的少女這樣痛泣著,好像一心想要贏回他的心一樣。
然而他卻知道,在那層偽裝之下的容顏是多麼美麗,美麗到讓人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他還知道——
【我並沒有不喜歡你。也沒有看上彆人。】
當時,他配合著她的腳本,這樣結結巴巴地回答她。
也許,那就是他一直以來,想要說出、卻始終沒有找到機會說出來的話吧。
她柔軟的身軀從來沒有這麼靠近過他。因為她的身體微微前傾的動作,他們兩個人似乎馬上就快要喪失平衡地倒下了。於是他下意識攬住她的腰、借以維持他們兩個人的身體重心,然而他很快就意識到這種動作的糟糕之處——
沒錯,他們現在是站穩了,然而身體卻貼得更近了。
發現這一點之後,藤田五郎感覺自己的後背上霎時間就冒了一後背的冷汗。
可是他現在心跳過速、呼吸不暢,也沒法用腦袋冷靜思考問題——老實說,他現在除了鼻端似乎聞得到她身上傳來的一股甜香、唇上有她柔軟嘴唇相貼傳來的美妙觸感之外,整個人大概已經僵木得變成了一尊廟裡的泥塑。
說起來好像他們兩個人如此接近隻是一瞬間的事,然而卻仿佛又顯得已經過去了很漫長的時間,讓這種異乎尋常的接近格外令人在意——
突然,有個聲音在遠處的走廊上響了起來。
“則子小姐——則子小姐——則子小姐,拜托您出來吧,這已經是非您不能解決的事態了……”
似乎是家裡的女傭。然而,那個姑娘的聲音裡居然帶上了一絲哭音。
藤田五郎:!?
察覺到這附近還有旁人,他下意識地猛然挺起背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