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醒吧,即使這是一個瑪麗蘇的世界,她也不是那個瑪麗蘇。
倔強又不討喜的炮灰女配,注定要走一條比溫柔美麗的傻白甜瑪麗蘇女主角坎坷得多、也黑暗得多的道路。
以前在這個世界裡的時候不也如此嗎?現在,即使那些同伴們幾乎凋零殆儘,也不會有多大的分彆——
柳泉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緒,十分自然地忽視了俊美的付喪神坐在自己身邊繼續含笑對九條道治的傻白甜問題進行評論的聲音——隻有她能聽到的聲音——對九條道治說道:
“那些難以決斷之事……那些糟糕的部分,哥哥……道治君不需要去在意。”
拿出【略腹黑病嬌、心誌堅定的妹妹醬】的表情包拍在臉上,她微勾唇角。
“那些彆有用心之人挖的陷阱,就由我來解決好了。道治君的純粹……正是這個世間比什麼都寶貴的東西。”
把“尼桑你那種傻白甜的雙Q完全不可能應付這件事所以還是把事情全盤交給我來處理你隻要乖乖聽話就好了”這種控製狂的台詞粉飾成那麼溫柔美妙的措辭,柳泉……不,九條則子用一種溫和的語氣繼續說道。
“我啊,想要幫助這麼善良的道治君哦。”
“在父親……忠順大人對我這個養女報以冷眼的時候,是道治君首先站出來接納我的。就憑這一點我就願意努力替道治君解決一切的困擾哦。”
“因為其實沒了父親大人的承認,作為養女我什麼都不是。之前,也是擅自被那個人……從外麵領養的身份,如果沒有道治君的努力的話,我是不可能真正進入九條家的……”
三日月宗近就坐在暗墮的女審神者身旁,冷眼看著她笑得一臉純良無害的模樣,擺出“為了哥哥我什麼都可以做!”的、充滿勇氣又已經有所覺悟的好妹妹該有的表情,哄騙著對麵座位上那個真正純良無害、思想簡單的青年。
說來說去根本就沒有回答對方,為什麼要將一把自己明知道是贗品的刀鑒定為真品,還這麼鄭重其事地迎奉回江戶……不,東京去。
毫無理由地,他想起了從前的事。
以前……在新選組還處於風光的巔峰之時,和泉守兼定總是充滿自豪地認為他的前主人·新選組副長土方歲三,以及現任的審神者清原雪葉,都是一時之俊才;作為他們手中的刀足以自傲。
然而隻有他才看得出來,土方歲三誠然確實是一時之英豪,但是這位平時總是表現得又熱血又可靠的女審神者,卻完全不是如同和泉守兼定所想像得那麼簡單。
當然,他也承認並佩服她的勇氣和努力,甚至她的能力,都是他所見過的女性審神者中最高的。他擁有近乎無限的生命,也曾經見過在現世作為所謂的女性軍官而來到本丸成為審神者的、能力高超的女性。那些女性也同樣擁有勇氣與謀略,甚至同樣出色地完成了作為審神者的任務。
可是,那些人和清原雪葉都不一樣。
清原雪葉,並沒有時之政府的正式任命——不如說,她是和泉守兼定強行擅自認定的審神者,就因為當初她一句話就把他召喚了出來——她也不具有足以驅使他們、維持本丸運作的靈力。
但除此之外,她擁有高超的劍術,身具某種凡人難以企及的、無法解釋的“超能力”。她似乎帶著某些目的——或秉承著什麼任務——在做事,行走在刀尖上,行走在懸崖邊,一個不注意就會墜落,摔得粉身碎骨——
可是她從來沒有退縮過。
她有脆弱的時候。他見過她在生病的深夜裡低聲啜泣的軟弱模樣,但是他什麼都不能為她做。然而第二天太陽出來的時候,她又是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雖然還在發熱、還在咳嗽,可昨晚的眼淚就像是一個夢一樣被陽光蒸發得無影無蹤。
她也有渾身浴血地從外歸來的時候。衣服都被劃破了多處,手臂上帶了傷,簡直狼狽得不成樣子……可是她隻是哈哈一笑說“應該發明一個‘背後上藥機’才對啊,每次都要勞駕千鶴幫忙的話又要聽她嘮叨或者安慰她關心的淚水了……稍微,感覺有點麻煩啊”。
或者,在他半真半假地提議自己可以幫忙的時候說“怎麼可以勞駕三日月閣下呢!您隻需要又優雅又悠閒地坐在廊下喝茶就好了!隻是那樣讓我看著的話就感覺被治愈了許多啊!”,然後巧妙地把這個話題一帶而過——從來都沒有乾脆地答應“好吧那就讓你來吧”。
可是不管怎樣,不管她要達成的是怎樣的目標或任務……一直到了最後,她都沒有後退過半步。
不惜傷害彆人,不惜傷害自己,也要達成的,到底是什麼目標呢。他真想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