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那次事件留下來的全部,就是警視廳證物櫃裡鎖著的兩把“一期一振”的仿品刀。
藤田五郎也曾經走訪九條家,但家主九條忠順堅稱自己家並沒有收藏這麼多把“一期一振”的仿品刀。
“刀嘛,一把也就夠了。反正隻是仿品,現在也不可能拿出去使用了……收在櫃子裡的話,一把不是就可以嗎?”他臉上帶著那個令人有些厭惡的虛假笑容,這麼回答道。
“鬱子小姐意外過世,犬子心碎欲絕,身體健康受到了巨大的摧毀,恐怕不方便出來接受您的質問呢”,他這麼說道,然後露出那種意味深長的笑容。
“何況,您是以什麼立場來質問我的呢?您前來我家,難道就沒有一絲其它的意圖嗎,比如說——借著詢問的機會,想要找出則子的去向?”他臉上浮現油滑的笑意,眼神則銳利地釘在藤田五郎的臉上,似乎想要借此攻擊找出這個年輕巡查態度上的破綻。
“您之前不是還曾經數次登門拜訪則子的嗎?莫非……是我會錯意了,其實您對則子毫無好感?”
藤田五郎:“……”
他的理智知道此刻他應該拿出公事公辦的態度來,義正詞嚴地否認這個油滑到兩麵光的老狐狸的一切懷有惡意的揣測。但是他的身體短暫脫離了理智的掌控,他感到自己臉上一陣不明顯的燥熱。這使得他的目光閃了閃,表情立即變得更刻板了。
“這是我的責任。”他回答說。
九條忠順揚了揚眉。
“……是我必須做到的事情。”藤田五郎繼續說道,目光已經漸漸又變回了原先那種清直無畏的樣子。
“這和則子小姐現在在何處,我是否曾經頻繁拜訪過她,或者鬱子小姐是誰的女兒……和這一切都完全無關。”
“作為警察的責任,就是儘可能地查明事情的真相。和事情的真相有可能相關的人士,必須全部訪問到。”
九條忠順盯著他,突然冷笑了一聲。
“在那之後呢?”
“在你得出了你自以為的真相以後,你打算怎麼做?”
藤田五郎似乎有點詫異,好像沒有想到九條忠順會這麼直率地問他似的。他低下頭思考了一下,才嚴肅地回答道:
“我無權裁決。”
九條忠順:“……哦?!”
他很感興趣似的上下打量著麵前這個麵容年輕沉穩的青年。
藤田五郎無視他那種帶著倒刺似的銳利打量,繼續說道:
“現在已經不是可以肆意按照自己的好惡來私下處決對手的時代了……我清楚地知道這一點,也無意於挑戰這樣的法則。”
“現在,我的責任,是追求真相。”
“即使這背後有多少不可告人之事,或者大人物之間的交涉……也無所謂。”
“我知道這正是我自己選擇去做的事情,並且這樣做是正確的。”
因為,曾經有個人在他對自己的選擇感到信心不足的時候堅定地告訴他,假如認為某樣東西是珍貴的,就去選擇也沒有什麼問題。那並不是迷失方向,而是忠於內心。
她說,這樣忠於內心的一君,就是強者。
可是,教他忠於自己內心的她呢,上哪裡去了?
假如他的內心裡盛滿了某一個人的話,那麼……忠於自己的內心,就等於要忠於永遠活在自己內心之中的她,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