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定是形成了某種默契吧,可惡!
柳泉決定冒一次險。
不出麵是嗎?很好。
然而,她可不是一般的玩家喲?
她可是……瘋狂起來連自己都敢殺的家夥呢。
她的目光落到大門旁的一叢花樹之下。然後,她蹲下身去,從那叢花樹底下——摸出了一把刀!
那是她前一天藏在這裡的。是她來到這裡的第一天,與兼桑試合時所用的那把未曾召喚出付喪神的“一期一振”。
然後,她毫不猶豫地握緊了那把刀,邁出了大門——
往山上走去。
她穿過山道上陳舊的一道道朱紅色鳥居,午後的陽光透過道旁濃密的枝葉和鳥居間的縫隙,投射在她腳前的山路上,形成一道道縱橫斑駁的暗影。
她一口氣爬到了山頂。
古老的神社已經荒無人煙,建築也破舊不堪。木質建築的屋頂都已破損,當她走進神社院內的時候,感到有一股混雜著山間的木香以及泥土味道的氣息撲麵而來。
她環顧四周一圈,發覺——這間神社院內七橫八豎倒著的、顯然很久以前是神社建築一部分的木質構件上,很多都有發黑的、經過大火燒灼的痕跡。
……被火燒過以後,才廢棄的嗎?
她站在神社的院子裡,抬頭望向最前方唯一保持完好的——本殿。
禁止凡人進入的……供奉神明之所嗎。
根據她所看到的文件記載,那處傳送陣正是設在本殿之中。
也對,既然是神明所設下的,當然也要設在神明才能踏足的地方才合適。
不過,當神明設下它的時候,知道有一天會有那些墮落了的神明——刀劍中召喚出的付喪神——變成時間溯行軍,前來利用這處傳送陣,意圖改變曆史嗎?
女審神者握住那把“一期一振”,停頓了片刻,剛要舉步向虛掩著大門的本殿走去,就聽到背後傳來一陣略顯淩亂的腳步聲!
隨即,一個青年的溫雅聲音在她身後響起,雖然氣喘籲籲,卻仍然不改那種習慣使用敬語的溫柔態度。
“主、主人!請留步!!”
女審神者略顯訝異地停下腳步,回頭望去。
穿著端正的製服、右肩披著小披風,水藍發色的付喪神,正站在她的身後,神社的入口處。
他的視線落到地上那些被火焚燒過的殘木上,麵容有一瞬間痛苦地扭曲了。然而,他很快就重新整肅了自己的表情,直視著站在這一地殘垣斷壁間的女審神者,問道:“……您想要做什麼呢,主人?”
女審神者似乎對他的出現有點訝異,頓了一下才說道:“……一期君又是為什麼出現在此呢?”
雖然女審神者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但出於對主君的尊敬,一期一振還是答道:“您拿走了一把……呃,和我的本體一樣的刀。”
女審神者微微一挑眉,似乎等著他解釋下去。
一期一振隻好繼續說道:“雖然那把刀並未召喚出付喪神,但是同樣的刀之間總是存在著一點……呃,感應?今日我正在和弟弟們交談的時候,突然察覺到有人自本丸拿走了一把‘一期一振’,原以為是趁著原先本丸沒有主君統率而私自進入盜竊的什麼盜賊……然而追尋著那把刀的氣息到此,卻發現是您,所以——”
女審神者啊了一聲,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然後,她將目光投向身姿挺拔的青年,微微一笑。
“擅自拿走了一把刀,確實是因為我有件必須要去做的事情。”她平靜地說道,“這件事,必須我一個人去完成。所以,你可以先回本丸了,一期君。”
一期一振卻站著沒走。他猶豫地望了一眼神社內部,又問道:“……您是要去做什麼危險之事呢,主人?”
女審神者似乎很驚訝於聽到他這麼關切的問題,笑了一笑才答道:“是攸關原則的重要事情啊,一期君。”
“原則?”一期一振的臉上浮現了淡淡一抹困惑。他微微停頓了一下,似乎下定了決心似的,舉步就要跨進神社的大門。
“既然是這麼重要的事情,我就不能讓您隻身一人前去。”青年的溫柔嗓音堅定地響起。
然而幾乎與此同時,他的腳下無意中踩到了一截小小的、被火已經烤焦了的斷木上,幾乎炭化的木頭發出令人牙酸的哢吱一聲,在他的腳下應聲粉碎。
一期一振幾乎是像被火燙了一般地立刻又停下了腳步,臉上下意識地浮現了痛苦的神色。
女審神者突然說道:“你,就停在那裡,不要再過來了。”
一期一振愣住了,先前下意識看向腳下的視線也猛然抬起來望著麵前的新任審神者。
新任審神者的臉上,仍然帶著那個從容的微笑,就好像完全沒有注意到他剛才一瞬間的失態似的。
“這個地方,既然不是個好地方,就不要進來了。”她溫和地說道。
“我會活著回來的。所以無需擔心。”
一期一振:!!!
青年的臉上露出了愕然的神色,還要說些什麼,女審神者的臉色已經微微沉了下去,那絲淡淡的笑意也消失了。
“停下。不要讓我使用其它手段阻止你進來。”她說。
一期一振:!?
在青年愕然的目送下,她很快地推開本殿的大門,身影消失在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