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於本殿正中的傳送陣正閃出熒熒的微光。
柳泉不由得頓了一下,剛要邁出的腳步又收了回來。
就在此時,她的身後傳來一個聲音。
“怎麼了?”
是三日月宗近。
柳泉沒說話,微微往旁邊閃了一下,讓開一條縫隙讓她身後緊跟著的六位付喪神也擠了進來。當看到那個發出熒光的傳送陣時,她聽到堀川國廣小天使倒吸了一口氣。
三日月宗近倒是十分鎮定,看了一眼那個明顯不太正常的傳送陣,又回頭看了一眼女審神者。
和泉守兼定和堀川國廣站在一起,當然也聽見了堀川國廣那聲倒抽冷氣。他也同樣看了一眼柳泉,問道:“那……現在要怎麼辦?”
堀川國廣大概是覺得自己有必須回應兼桑的每一句話的義務,於是應聲說道:“……說起來,時之政府並沒有規定審神者大人必須出陣啊……”
他的話仿佛說到了其他幾個人的心底,長曾彌虎徹也點了點頭。笑麵青江笑了笑,沒有說什麼。
女審神者微微皺起了眉頭,注視著那個傳送陣,不知道在思考著什麼。
這時,站在她另外一側的一期一振開口了。
“傳送陣那端情形不明,不是您將自己置於危險境地的好時機。”
水藍發色的青年目光灼灼地盯著那個奇異的傳送陣,微微露出一絲憂慮的神情。
“原先那個傳送陣是通往哪裡的?”他問。
柳泉還沒回答,三日月宗近聞言卻微微笑了起來。
“哈哈哈。”他說,“就我所知,應該可以通往會津、鳥羽,和三條大橋。”
大家一齊驚訝地轉過臉來望著他。
最後,把問題問出來的居然是笑麵青江。
“誒~怎麼回事。這件事三日月殿您居然也知道嗎。”
笑麵青江拖長了聲音,半真半假似的笑問道。
“這可是理應隻有審神者大人才能知道的秘密啊~”
這句話把所有人的視線又同時引向了女審神者。
柳泉一瞬間覺得有點又好氣又好笑。
青江殿啊您到底是替誰說話的啊……您的立場很可疑啊?
而且,這個問題無論怎麼回答都會讓大家誤會的吧。回答“是我告訴他的”固然不行,然而回答“不是我告訴他的,是他自己探索出來的”好像更糟——因為那樣的話大家就會追問,沒有審神者的許可,更沒有時之政府的批準,三日月宗近作為一個付喪神是如何進入這間實際上禁止外人擅闖的神社本殿、繼而找出這個傳送陣終點之秘密的。
……到了那個時候她也隻能為他開脫說“就是因為上次我擅自一個人出陣,他是為了尋找我才這樣做的”。然而這麼說的話簡直類似於羞恥py——
在內心這麼一邊吐槽一邊糾結了一下之後,女審神者還是正色開口了。
“……根據我手中掌握的文件表明,這個傳送陣的目的地,總共有兩處大的戰役。那就是池田屋和維新地圖。換言之,目的地總共有八個地圖。”
不知道哪位哲人說過,在尷尬場麵無法打破的時候,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來談工作。把自己粉飾成一個工作狂總沒有錯,是吧?
女審神者清了清嗓子。
“咳咳……總之,現在傳送陣的情況不明。為了判定目的地是否已被更改,我們也許需要重複出陣。在降落以後,請大家務必保持緊密的隊形,儘量不要分散。假如萬一有未知原因與其他人分散,請大家在基於保證自身安全的情形下再來尋找隊友。以上。”
做完了戰前訓話(?)的行動,女審神者謹慎地向著那個仍然發出熒光的傳送陣跨出一步,又一步。
在她身後,大家似乎都神經高度緊繃,麵色凝重地注視著她的背影。
在她下一步即將跨入傳送陣範圍之內的時候,一期一振忍不住喊了一聲:“主人!請稍等!這麼危險的事還是讓我們先來——”
柳泉腳下為之一頓,回過頭來望著他們。
其實她現在距離他們也隻有三四步之遙——因為這間本殿的麵積實在很小——然而這麼看過去,他們背後的本殿殿門不知何時已經關閉,隻有破舊的窗縫間漏進來的絲絲縷縷的月光映照著本殿內的一室黑暗。每個人的表情都有絲看不分明。
柳泉笑了。
“我又不是去送死的。”她輕描淡寫地說道。
“而且,你們不跟上來嗎?到時候萬一要是隻把我傳送到了不知名的地方去的話,本丸就又得換個新審神者了~”她笑嘻嘻地繼續道。
她身後的付喪神們看上去一瞬間就差不多全部都黑線了,隻有三日月宗近發出了嗬嗬嗬的笑聲。
“哈哈哈哈哈哈。”
穿著藍色狩衣的付喪神緩步走過來,按住腰間那柄天下五劍的劍柄,站到了女審神者的身後。
“如果還是去三條大橋的話,這一次的戰鬥一定比上一次要容易得多啊,哈哈哈。”
柳泉:!!!
女審神者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三日月宗近不以為忤。
“啊哈哈哈,反正再怎麼阻止,您也是會自己去的吧。”他慢悠悠地說道。
“跟隨著像您這樣的一位審神者,還真是傷腦筋哪。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