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房間看上去非常小,僅能容納大約兩三個人跪坐在裡麵,在她看來簡直不像是一個房間,而像是個稍大點的壁櫥。
柳泉黑線了。
“這個……到底是乾什麼用的地方啊……”她低聲吐槽道。
結果一回頭,卻發現一期一振的臉漲紅了。
柳泉:?
一期一振看到她臉上出現的【???】,隻好咳嗽了一聲,帶著一點尷尬的表情為她解釋道:“這個、也許,隻是我的猜測……不過……”
他說得那麼磕磕絆絆,柳泉也不由得有點好奇心起,追問道:“什麼?”
一期一振的臉色好像猛地更紅了一下。他右手握拳抵住嘴唇又咳嗽了一聲,答道:“……總覺得,這裡有點像是——從前有權有勢、很有地位的大貴族家裡,呃……在貴族老爺晚間與、與夫人同寢之時……那個、需要有人坐在外間,檢、檢驗同寢……呃,是否順利完成……”
說出這些話對於一期一振來說好像簡直像是羞恥py,他說得結結巴巴,額頭上還冒出了一層細汗。
柳泉雖然也很尷尬,但是看到對方比自己還尷尬,那種感覺就忽然淡了很多,甚至還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啊,真惡質啊。
她一邊內心吐槽著自己,一邊連忙擺出溫和的表情安慰已經快爆炸了的付喪神。
“啊……這麼說起來,我好像在現世也看到過類似的劇集裡說過這樣的場景呢。”她一邊思考著一邊說道,“不過那個時候說的是將軍大人和禦台所的新婚之夜什麼的吧……”
一期一振看起來好像稍微好了一點。他應道:“啊、是嗎……”
然而他的話還沒說完,走廊上就起了一陣騷動。
率先被拉開的,居然是那個小小隔間通往走廊的那扇障子門!
一位侍女探頭進來,站在隔斷兩個房間的那扇障子門旁邊的一期一振冷不防被看個正著,臉色立即沉了下去。
他一瞬間好像想要拔刀,卻發覺自己的刀已經在女審神者的手裡了。幾乎與此同時,女審神者伸手阻止了他,微微昂起下巴,用一種他從未聽過的傲慢語氣說道:“怎麼了?”
那個侍女卻對此好像顯得頗為習慣似的,急匆匆地一邊回頭看了一眼一邊說道:“泉禦前!不能再讓這位大人留下了……泰衡大人突然決定今晚前來藤泉館!”
一期一振:?!
他雖然覺得尷尬,但是智商還沒丟。就這麼幾句話之間,他已經推論出一個令人尷尬的結論:這裡的人把審神者大人錯認為一位地位很高的“泉禦前”,而他則被誤認為是那位“泉禦前”的情人了——更糟糕的是,好像那位名叫“泰衡大人”的、地位高貴的大人馬上就要前來了,而那位大人正是——
他脫口而出:“藤原泰衡……大人?!”
那位侍女很奇怪地望向他。而同一瞬間,女審神者也飛快地回過頭來。她的目光裡含著告誡和示警的意味。
“沒錯,就是那位大人啊。”她背向著那位侍女,用一種漫不經心的語氣答道,聽上去就像多麼倦怠似的;然而唯有他能夠看見,她臉上的表情和口吻截然不同,目光裡透出一股懇求他配合她做戲的緊張神情。
“既然這樣的話,一期你就——”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走廊上就又響起了一陣腳步聲!
那位侍女倉皇地回頭望了一眼,隨即把頭又探進門內,壓低聲音十分緊張地說道:“……泰衡大人已經到來了!現在恐怕無法從走廊出去——!”
一期一振微微一愣。
女審神者卻表現得十分冷靜。
“啊,這樣嗎。”她漫應了一聲,幾乎是立刻就決定了對策。
“你,退到走廊上去。作為侍女的話你呆在這附近也是正常的吧。”她立刻對著那位侍女下令。
“然後,把門關上。讓他留在這個房間裡。其餘的事情,我會應對。注意不要露出任何破綻。”
侍女睜大了眼睛,然而那位“泉禦前”的權威似乎是無法挑戰的,她急急應著“是、是!”,向後退了一步,慌忙拉上了通往走廊的那扇障子門。
女審神者疾步從一期一振身旁走過,回到了那間寢室之中,再反手把自己手中握著的那柄他的本體刀往他懷裡一塞。
“呆在這個房間裡,不要出聲。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不要擅自行動,除非我叫你的名字。”她疾速說著,微微壓低眉心,在一期一振還沒有說話之前,就在他麵前拉上了那扇障子門。
……那扇飛快合攏的障子門險些碰到一期一振的鼻子。
一期一振:!?
他無可奈何地無聲歎了一口氣,勉強按捺著自己內心那種對事態發展的擔憂和對整個情境一無所知的緊張感,往後退了幾步,謹慎地找了個燈火映照不到的黑暗之處,坐了下來。他的那柄本體刀就放在他膝蓋旁的榻榻米上。
柳泉疾步衝回那套已經鋪開的寢具前,剛剛在那裡正坐好,這個房間通往走廊的那扇障子門就已經被人拉開。
隨即,那個她已經見過兩次麵的、藤紫發色與藤紫裝束,麵色冷漠嚴厲的青年從外緩步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