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
柳泉倏然打斷了它的曆史知識普及課。
[我對曆史課毫無興趣。]她冷冷地說道,[你的任務——時之政府的任務,我會替你們完成的。]
[因為即使是九月三日就會死去,也比八月的哪一天死掉的好。]
……
入夜,藤原泰衡在平泉館裡舉行宴會。
據說是因為和鐮倉殿的交涉終於得到了一個不錯的結果,所以特意舉行宴會慶祝這次特殊作戰的大成功。
雖然這種“特殊作戰大成功”的說法聽上去更像是在藤泉館接待了來使以後來傳話的兼桑本人的形容詞,不過得到了好的結果,柳泉還是很高興的。
畢竟誰也不願意自己那麼拚命了之後還一直得不到正麵的結果——就像新選組一路北上的那些時日一樣,是不是?
雖然到了現場才聽說藤原泰衡這次舉行夜宴的名義是“感謝白龍神子及八葉”,惹得兼桑哇哇叫說“好像我們就沒有出過力一樣!這個家夥到底是想要做什麼!”,不過柳泉則安慰他“嘛,反正我們一直以來做的不都是這種事嗎?你看新選組不管為京都出了多少力,還是會被叫成‘鄉下來的殺人集團’,一度連發餉都成問題,更不要說是出力之後還能夠像這樣大吃大喝一頓啦”——於是,兼桑微妙地不知道在什麼地方被順毛了。
宴會的座次說起來也很有趣——神子和八葉坐在一邊,作為半個女主人(霧!)的泉禦前則和她手下的六花坐在另外一邊。
總之是會讓其他人感受到微妙的各種修羅場(?)的座次。然而當事人好像都渾然不覺似的。
……並且也許是因為那天在大社共同並肩作戰過的原因,喝了幾杯酒以後,氣氛反而還熱烈了一些。
藤原泰衡板著臉先是簡單地說明了一下和鐮倉方麵交涉的結果。
梶原景時已經回到了鐮倉。今天他發來的文書快馬送到了平泉。
原本法皇在鐮倉殿的逼迫下,下發了追討九郎一行人的院宣。然而這份文書中明確說明這份院宣已被撤回,這樣的話追討九郎一行人的大義名分就消失了——鐮倉殿這個時候多多少少還是要些臉麵的,並不敢徑直做出越過天皇和法皇就自行征討其他大名之事。
這麼說來九郎也就不算是有罪之人了。他繼續呆在平泉也可以暫時安心了——當然柳泉並不是這麼想的,不過看上去神子一行人都顯得安心了許多。
柳泉:“……”
“怎麼了?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身旁忽然傳來一個聲音。
果然是三日月宗近。
在那一天的激戰中,當把解除幻身咒的堀川國廣小天使懷裡的刀劍分發給付喪神們之後,柳泉就無暇顧及他們的戰鬥情況。
當戰鬥終於結束,荼吉尼天發出一陣慘叫嫋嫋消散之後,柳泉回過頭一看,才發現己方的這些付喪神們還都精神抖擻,形象尚佳——唯一狼狽不堪的大概就是身為審神者的自己。
笑麵青江說:“那些冒著黑氣的怪物,是怨靈嗎。……啊~退治怨鬼,向來也是我的專長啊~?”
那嫋嫋飄散在空氣裡的小尾音聽得柳泉內心一陣顫抖。
長曾彌虎徹說:“沒事,怨靈也不會比人更可怕。隻要戰鬥就好了吧?”
和泉守兼定信心滿滿地說道:“光有實用性就不夠出彩,隻有外表就太不像話,在這點上我可是兩者兼備!所以區區怨靈而已,戰鬥力和檢非違使都不能比,怕什麼!隻要我上陣就一定沒問題啊!”
堀川國廣……堀川國廣雙眼星星眼地喊道:“兼桑!”
柳泉:“……啊哈哈哈,兼桑和大家,真可靠啊。”
一期一振麵露擔憂之色地望著外形實在有點糟糕的女審神者。
“主人……”他那把清朗的嗓音微帶憂慮地喚了她一聲,“您……真的沒關係嗎?”
柳泉聞言低頭看了看自己。
“啊?沒事啊?我很好,放心吧~”說著她還趁著其他人沒有注意這邊的機會,低聲開了個玩笑:“以前在新選組,有時任務來得急,衣服破了來不及補好就又要跑出去打打殺殺,相比起來今天戰鬥的時候至少穿的是新衣服啊~”
然而一期一振卻沒有笑。
他漂亮的眉頭輕輕皺起來,低聲說了一句:“……可是現在您已經不是在新選組了啊。”
柳泉:“……誒?”
一期一振利落地把自己右肩的那件小披風解了下來,遞到了她麵前。
“請暫時披著這個吧。……要是事先知道您的計劃竟然是這樣——”他的目光微帶不讚成似的掃了一眼地上破破爛爛的華美衣袍的碎片,“無論如何也會提前做點準備的——不會讓您就這麼……”
不知為何,柳泉突然產生了一種【不聽話又喜歡搗亂的學渣被溫柔又有原則的好學長批評了】的謎之既視感。
她訕訕地笑了兩聲,借著伸手接下那件小披風的動作打斷了一期一振下麵的話。“呃……那個!謝謝……那麼我就心懷感激地暫時借用了……”
為了防止自己像個做了壞事的學渣一樣站在理應恭敬順從的家臣(霧!)麵前乖乖聽訓、讓其他人看得一頭霧水的情形發生,她很快地把小披風往自己肩上披去。
也許是因為尺寸的緣故(?),一開始總是覺得披起來十分彆扭。
正當她尷尬地想要伸手去扯再度滑下另一側肩頭的披風時,身後伸過來一隻手,非常準確地及時把滑下去的披風拉住,然後拉住那一角重新蓋住了她的肩。
“啊哈哈哈哈,對於主殿來說,拿這樣的衣服還是沒轍嗎。”
一聽開頭那聲笑,柳泉就知道來者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