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7.655·【回歸篇·之四】·80(2 / 2)

“泰衡。”

現在這麼說著的時候,她已經能夠很平靜了。甚至可以稍微做到像一個全然的旁觀者那樣,以客觀而冷靜的姿態來提起關於他的事了。

她低下頭注視著那個小小的布袋。

袋子裡盛著的,應該是薄薄一張紙的灰燼。那張紙上,寫著藤原泰衡在大社婚禮的當天早上,按照禮儀派人送給她的那首和歌。

【一字抵萬金/雖雲秋日木葉枯/萬物褪色變/唯吾慕君言葉者/經秋不改永常存】

也許,是當她在阿津賀誌山發現出現在那裡的人,重新變成了那個真實的曆史人物“藤原泰衡”的一瞬間,某種神秘的力量,就將那張並非曆史人物“藤原泰衡”留給她的紙,燃儘了吧。

就像她邁入通往本丸的傳送門的一瞬間,手中那張寫著後朝之歌的紙,也同樣燃燒起來,化為灰燼一樣。

不應該遺留在現世的,是不可能留下任何痕跡的。

那麼,那個她所遇見的藤原泰衡,現在又流離到了何方,回到了他原先那個世界裡嗎,重新遇見了那個真正的“泉禦前”——那個雖然方法有些笨拙、也好像不太討喜,卻是一心一意愛著他的少女嗎?

她慢慢解開了那個布袋封口的抽繩,望著裡麵被精心聚斂到一起、卻已經完全看不出本來模樣的那一捧灰燼。

女審神者繞開桌邊和身後的椅子,拿著那個布袋,走到了窗邊,略一思索,把窗子推開了。

本丸這裡的氣候正好,因為她今早剛剛任性地把景趣設置在了春季。在最近心情略有些低落的時刻,還是看著萬物複蘇、春暖花開的春季,會提振人的精神,是吧?

此刻這扇對著後園的窗子打開,一陣清風恰好吹過,後園裡的一棵櫻花樹上,淡粉的花瓣紛紛揚揚地落下來,隨著風飄了起來,吹向女審神者佇立的這扇窗前。

女審神者伸出手去,掌心朝上平攤開來,就有幾瓣櫻花隨風飄來,輕輕落在她掌心。

她凝視著掌心的櫻花瓣,慢慢地彎起了唇角。

然後,她將那個解開封口的布袋慢慢翻轉過來,變成開口朝下的狀態,又輕輕抖了一抖。

原先被小心盛裝在布袋裡的灰燼,一點點漏了出來,又隨著清風,與風中的花瓣一道被卷起,遠遠地吹向更遠的地方,直至飛過本丸的院牆,向著春季的晴空遠颺而去。

……

第二天一早,狐之助就來拜訪女審神者了。

正好,女審神者也有話想要問它。

“我說——時之政府的那些大人物們,是打算私吞我的任務通關獎賞嗎?”

依然托著頭坐在那張前任審神者留下來的大辦公桌之後,這座棘手本丸的新任審神者屈起另一隻手的手指,以指節篤篤地輕敲著桌麵。

其實她早就看到了狐之助背上背著的那個白布大包袱。從那個包袱過大的尺寸來看,裡麵說不定裝著什麼金銀財寶(大霧!)。

……不過,根據刀男中的本丸名產——出自於鶴丸國永之手的“驚人的大驚人的白驚人的沒味道!”的大飯團這個例子來判斷,也並不是每個外形“驚人的大驚人的白”的物體都是好物。

嘛,果然還是要看內在吧。

懷著這種看似氣場十足、實則有一點輕鬆調侃的心情,柳泉托著下巴,笑眯眯地望著站在那裡、過於巨大的辦公桌都幾乎將其身影遮住的那隻小狐狸。

狐之助臉上的神色卻是一本正經的。

“我今天來,當然也是接受過時之政府諸君指示的!”小狐狸尖起嗓子,認真說道。

柳泉:“哦?”

看著女審神者露出充滿興味的神情,小狐狸好像顯得表情更為嚴肅了。

“審神者大人,我今天是奉命來和您好好談一談的。關於這次您被賦予的特殊任務背後,時之政府的諸君也有一些不得了的發現……您願意聽一聽嗎?”

啊,雖然說著“願意聽聽嗎”這樣的疑問句,但背後的意味卻不容拒絕呢。

柳泉這麼想著,雙手交叉撐在桌麵上托住自己的下巴,露出很有興趣的表情。

“當然。請講。”她回答道。

狐之助好像鬆了一口氣。

它低下頭似乎組織了一下措辭,然後又重新抬起頭來,用一種嚴肅得像是曆史老師的口吻提問道:

“您,聽說過‘後三年之役’這一曆史事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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