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不過是需要一個合情合理、不會引人生疑的和解ENDING,不是嗎。
在午後溫和的風裡,柳泉看著一個身穿四天寶寺那種標準的黃綠色/網球服、白栗色頭發的少年——不,應該說是“青年”了——從那扇大門裡一路小跑,輕快地奔出來,徑直跑向他們。
一路上,他那張英俊的臉上都掛著笑容,隔著很遠就衝著忍足謙也喊道:“喂——謙也——你也來看看小金他們率領的後輩打球吧?很有幾個打得不錯的小子哪……!”
但是,那種含笑的聲音在看清了忍足謙也身旁站著的柳泉的臉孔之時,驟然消失在空氣裡。
“喂……”他已經收不住自己的腳步,而且現在一個急刹車再扭頭逃回學校裡也並非什麼正確的舉動,白石藏之介隻好維持著一個稍微有些尷尬的僵硬表情,艱難地完成了餘下的十幾米路程,跑到謙也和柳泉麵前的時候,忍不住露出一個苦笑。
“那個……我不知道,呃……你也在這裡啊。”他說得稍微有點結巴,一臉的不自在。
柳泉挑挑眉,瞥了忍足謙也一眼。眼神裡的意思很清楚:向你們部長解釋一下我為什麼要出現在這裡。
其實她並不是故意要裝出這麼高冷的樣子。但是剛才忍足謙也已經說過當初的真·信雅妹子來到四天寶寺的時候,表露出的畫風就差不多是這種——不,也許還更糟。畢竟就連頂包的柳泉都覺得,四天寶寺這種搞笑逗比風對上蘇炸天際的真·信雅妹子,雙方都絕對會進入【彼此因為格格不入所以產生先入為主的厭惡】那種天敵模式啊!
所以柳泉也不得不硬著頭皮刷一發循序漸進的畫風轉變。從【雖然也叫做高冷但這個和以往不一樣哦】到【這個妹子吃錯藥之後反而好像變得比以前好一點了呢】再到【所以她所說的一切應該可以認真地聽聽吧】,瞧,這才是一條更加理性的路線(謎之感動)!
這個時候謙也已經結結巴巴地向他們四天寶寺的網球部前任部長解釋完了這個女神(經病)出現在四天寶寺校門前的前因後果。
然後柳泉就眼睜睜看著白石那張不管怎麼看都覺得算是很英俊的臉上,慢慢露出一個驚奇得五官都快要移位了的誇張表情,用手小心翼翼地指了指柳泉的方向,壓低聲音問謙也:“……所以說,她堵在四天寶寺校門外,不、不是為了來尋仇……或者揍人的?!”
謙也還沒說話,柳泉已經敏銳地抓住了機會一蹦三丈高。
“夠了啊白石!你是來貫徹貴校‘在校門前不搞笑就不能通過’這項校訓的嗎!?”
……其實她本來更想說:白石藏之介君,你難道是猴子派來的逗比嗎。
“所以比賽的事情請不用擔心。”他正色說道。
柳泉覺得自己已經完全搞不懂青學的部長大人到底在想些什麼了。
固然她這麼冒險替真·信雅醬遞出心意卡片的危險舉動也並沒有直接導致手塚國光這條支線關閉,讓她感到萬分欣慰和感激(?);但是完全弄不懂部長大人的思維體係這件事也很讓人感到沮喪——連對方在想些什麼都弄不清楚的話還談什麼好好攻略啊!
你前一秒鐘在跟他真情表白,後一秒鐘他卻一臉正氣地跟你談網球比賽……即使表白出來的是已經過期不候的感情,這也會讓人微妙地感覺有點……糟糕啊?
柳泉忍不住疑問地重複了一遍。
“不用……擔心?”
手塚在回答之前似乎停頓了一下,好像在組織著語言一樣。
“啊。——雖然離開了球場……但是,在我看來,呃……柳泉君的鬥誌,和當年一樣閃閃發光……”
……我、我了個大槽——!!
這、這是什麼神轉折的台詞啊啊啊啊——?!
柳泉十分確定手塚說出這種台詞來大概隻是想針對他本人最最看重的【網球】和【比賽】的部分鼓勵一下她,並沒有彆的含義,更沒有打算回應那張卡片的意思——但是部長大人!你組織了半天的語言就是這種對白嗎?啊啊啊我還沒有脫褲子你就讓我看這個?!你不覺得這種話說出來還是會讓人誤會的嗎……?!
不過對麵的部長大人很明顯完全沒有想到這個問題。
手塚微微沉默了一下,大約是想起了關於當年風頭一時無兩的那個天才少女的種種新聞和消息吧。最後,或許是單純地出於對一位同樣曾經擁有網球才華之人的尊重,他又補上了一句。
“……柳泉君的心意和鬥誌,我都確實地收到了。而且,對此,我心懷感謝。”
柳泉驚異地睜大了雙眼,微微張開了嘴,顯得非常意外似的,一臉“啊啊居然能夠聽到這個我一定是被雷劈了”的表情。
那種驚奇到極點的反應雖然讓手塚感到稍微有點不自在,但是這種滿臉生動的呆相(?)還是他第一次在她臉上的表情包裡看到(大霧!),不知為何,他的嘴角微微地彎了一下,心頭因為她的這種毫無預警的突襲(咦?!)而帶來的緊張、煩惱、尷尬與無可奈何,一瞬間都莫名其妙地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