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在一瞬間,她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是在說,不管回到神界之後他身上會發生什麼事,也不管融於本靈之後會不會讓他的感情和記憶淡化……隻要他還存在,隻要他還是這一個自從幕末的二條城外現身之後就一直陪伴她至今的“三日月宗近”,他就會永遠愛她,是嗎。
她感覺自己的頭腦仿佛受到了巨大的衝擊一般地短路了。
柳泉想,這也許是雙重作用吧——明白了他突然要提起愛情裡的台詞的真正用意,以及第一次聽到他的口中吐出她的真名——腦袋裡幾乎像是在發生一場翻天覆地的大爆炸一般地乒乒乓乓轟轟作響,炸得她的冷靜與理智都屍骨無存;隻有心頭翻滾著的那股既陌生、又熟悉的感覺,愈來愈升騰,愈來愈滾燙,有如岩漿一般咕嘟咕嘟地冒著泡泡,像是要翻騰奔湧,衝破胸口——
促使她頭腦一熱,做了很不理智的事情。
剛剛的靜音咒還在穩定發揮著作用,柳泉再度並攏右手兩指,用力揮下——幻身咒幾乎在同一時間內起效,取代了剛剛的靜音咒,掩藏了他們的身影。
與此同時,她湧身猛地一個前撲,幾乎是在三日月宗近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就——一抬腳跨過他的腿,將自己的雙腿分列他的身體兩側,麵朝著他以一種跨騎的姿態,居高臨下地壓了下來,雙手捧住了他的臉!
三日月宗近:!?
雖然被突襲而陷入了極度驚訝,他卻以一種和太刀的機動值全然不符的反應速度,及時在她的重心差不多整個倚到他上身的那一刻,伸出右手飛快地扶住了她的腰——而他的左手依舊保持著撐住地麵的姿態。
這麼一來,他們兩人的重心就完全係於他的那隻左手的支撐之上了。這讓他瞬間就感受到了一點壓力。
然而不得不說,她的這種跨騎的姿態實在是……太大膽了,太熱情了,太前所未見了——
太令他滿意了。
尤其是,她還那麼大膽地雙手捧住他的臉頰,低下頭湊上來,在幾乎近到不存在的距離上,低聲對他說話。
“那麼,那本書裡有沒有說,女主角聽到這麼動人的台詞之後,會怎麼樣?”
三日月宗近:“……”
他其實也隻是隨手翻開一頁,剛好看到男主角在甜言蜜語地表白——而他覺得這句話甜膩得簡直令人印象深刻,給人的感覺就像那些小孩子們喜歡吃的飴糖一樣,這才記住的。並沒有多麼刻意,更沒有去注意過書中接下去是什麼情節。
不過今天,他想了想,居然覺得這句甜到粘牙的台詞還挺適合在討論過“神隱”這種冷酷的現實話題之後表達他的一點感受的——尤其是,假如說他在凡人的世間學會了一點什麼的話,那就是在她麵前,有話不妨坦率一點說出來,愈坦率愈好;因為那樣更能夠好好地傳達自己的心情,而好好地向她傳達了自己的想法以後,她就會開心。
雖然他好像還是更喜歡說話留一線,因為交談間微妙的機鋒在他看來也是樂趣之一——不過,既然坦率一點會更讓她開心的話,那就那樣做吧。
因為他終於了解到,在這個凡人的世間,關於“戀情”的順利運行,好像也有著那麼一些不成文的法則;而法則之一,無疑就是——
要常常做些讓戀人會開心之事,那會增進兩人之間的感情。而感情這回事,不到生命的最後一刻是不會到達終點的,半途中總有不進則退的危機;開始一段戀情固然重要,然而如何維係和增強,也是一門深奧的學問。
毫無疑問他覺得他現在已經開始有點入門了(霧)。
於是他就忍著那句台詞給他帶來的那種令人不適的甜膩感說了出來。
果然,和他預想中的一樣,看起來她還挺喜歡的——否則她是不會如此熱情地跨騎在他身上,看上去好像一言不合就打算給他一個比那句台詞還要甜膩的吻的,是吧?
他彎起了眼眉,並沒有回答她的話,而是一臉過度的乖順模樣,像是在等待……不,期待著她的下一步行動一樣。
而她果然也沒有讓他失望。
她的麵容俯得更低一些,她的氣息撲到了他的臉龐上,熱熱的,又含著一股剛剛吃過和果子的甜香。
她含笑說道:“讓我來告訴你吧——”
她並沒有說出女主角接下來該說什麼台詞,而是猛地把自己的嘴唇就那麼簡單直接地壓在了他的唇上。
他微微仰著頭,迎接著她那熱情有餘而技巧不足的親吻,攬住她腰間的那隻右手卻不由得用了一點力氣。
……真是一位熱情又可愛的女主角啊。他滿意地想著。
結果可愛又熱情的女主角接下去做的事情讓他猛然一震,完全錯愕!
因為她完全沒有長久繼續那個吻的意思,好像隻是猛地把嘴唇壓在他的唇上以表達一下她的讚賞似的;就那麼突襲一般地把雙唇潦草地壓下來又飛快地移開,在她柔軟的雙唇離開他唇上的時候,他幾乎要因為不滿而從喉間發出一聲歎息。
然而下一刻,她就更加俯低了一點身子,微微歪著頭,唇齒間呼出的氣息接近了——他的頸子!
三日月宗近:!?
他怔了一下,不知道她到底打算做什麼。不過緊接著下一秒鐘他就知道了。
因為她忽然湊上前去,右手探向他的領口,伸出手指把他裡麵穿著的那件【老年人專用保暖內衣】稍高的衣領按低了一點;然後在他驚詫的表情中,她偏過臉來,柔軟的雙唇驀地貼上了他的——喉結!
三日月宗近:!!!
他感到自己這具靈氣凝結而成的、和凡人無異的身軀,驟然間難以自控地起了一陣冷顫。
那陣顫抖根本不是他強大的精神力所能夠控製得住的,完全就是身體自動自發在她的雙唇蓋上他喉結的一瞬間所滋生出來的——那陣顫抖無關恐懼、無關緊張,所帶來的隻有未知的心悸與激切,霎那間使得他渾身上下肌膚表麵幾乎每個毛孔都張開了,五感頓時變得無比敏銳。
她的每一次靠近、每一次細微的移動,甚至每一次呼吸時氣息吹拂在他肌膚上的感覺,都被無限放大了,令他感到一陣戰栗與灼人的痛苦……以及陌生的欣悅。
他試著想要喚她一聲。
“……泉?”
然而,即使是這麼簡簡單單的幾個音節,因為發音時喉間不得不震動,所以就這麼一瞬間的時間,也顯得格外難熬;他感覺自己喚著她名字的時候,自己的喉結因為發音而上下滾動,幾乎是身不由己地在她柔軟水潤得不可思議的雙唇間來回摩擦著,像是所有要說的話都從那裡被她吸走,噙在口中、吞進了肚裡,他幾乎再也說不出一個字來。
他那具不太聽他使喚的凡人的軀殼上傳來的震顫,毫無疑問全部都傳導到了她那裡去。他聽見她的喉間發出一聲帶著點得意的低笑聲。繼而,她並沒有移開嘴唇,就保持著那個可恥——又可怕——的姿態,蠕動雙唇,輕聲說道:
“你說出來的話都這麼好聽,就應該多說一點啊~”
或許是因為擔心一旦移開臉之後,他那件【老年人專用保暖內衣】略高的衣領就會回到原位蓋住他的喉結,所以她的雙唇就緊貼在他的頸子上,即使在說話的時候也沒有移開。
此刻,那個無論在怎樣殘酷的殺戮戰場上都一往無前的勇敢少女的形象早已經消失了。現在她微弓下上半身以遷就他喉結的高度,後背到腰臀間優美的曲線就那麼毫無顧忌地呈現在他的視野裡;或許是因為沒了靜音咒的加持、害怕太大聲會被彆人聽見的關係,她從喉間發出的笑聲和語聲都有點沙啞,似乎格外有種說不出的誘惑意味。
“我喜歡聽你說話。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