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的一聲,隨著一陣綠色的煙霧,柳泉一腳跨出壁爐。
……然後她就看見了霍格沃茨校長室裡正在談話的兩個人,停止了交談,幾乎同一時間都把臉轉向壁爐的方向。
柳泉:“……”
梅林的胡子啊,這真是見鬼了。
她今天必須借用壁爐離開霍格沃茨出去辦事。鄧布利多十分慷慨地主動出借了校長室的壁爐,並且和藹地要求她回來之後把辦事的情況和他說說。這個要求本來沒什麼,反正她也是要把情況向他彙報的——可是當她離開的時候,鄧布利多可沒有告訴她今天他還要找西弗勒斯·斯內普到校長室來談話!
而且現在,鄧布利多還用那副和藹的口吻率先對她說道:“哦,你回來了啊,莉莉。那麼,今天在魔法部還順利嗎?”
一聽到“魔法部”這個關鍵詞,斯內普的眼風立刻刮到了她的臉上。那眼神就像鋒利的小刀子一樣,刮刺得她感覺一陣疼痛。
柳泉默默地在內心歎了一口氣,答道:“……一切還算順利。”
她並沒有詳細地描述自己今天在魔法部拿出全副的演技,惟妙惟肖地扮演了一個傷心至極導致麵色蒼白、舉止如同夢遊、但仍然勉強振作著打算“強忍悲痛”辦理完死去的未婚夫留給她的最後遺產之手續的未婚妻形象;也沒有詳細描述她是怎麼眼中噙著淚水,聲音飄忽但語調裡強作鎮定,一邊拿手帕擦拭著眼下的淚痕——感謝她提早在麻瓜界的超市裡買好的芥末!——一邊拿出西裡斯交給她的那枚鏈墜作為證明,顫抖著右手在繼承文件上簽字的情景。
……辦理繼承手續不是什麼大問題。有問題的是如何鎮壓格裡莫廣場12號那一屋子尖叫的魔法畫像,以及那隻乖僻古怪、麵對西裡斯時還有點兒陰狠的家養小精靈克利切。
不過柳泉決定這個問題可以稍後再去傷腦筋。於是她乾脆利索地從口袋裡拿出一個羊皮卷,走到桌旁,放在了鄧布利多麵前。
“這是已經簽署完成的繼承文件。格裡莫廣場12號現在暫時是我的了。”她儘量用一種奇怪的、機器人一般機械而毫無起伏和感情色彩的口吻說道。
然後,她拿魔杖的杖尖輕輕點了一下那個卷起來的羊皮卷,那張羊皮紙就自動展開了,上麵果然是寫得密密麻麻的花體字,右下角簽署著“莉莉·伊萬斯”這個名字,名字上還隱約泛出金色流動的光芒。
鄧布利多低下頭快速掃了一眼,又抬起頭來微笑朝著她點了點頭,稱讚道:“你做得很好,莉莉。這樣一來西裡斯的願望以及將來哈利的權益就得到了完美的保障。”
柳泉:“……”
她一時間竟然覺得有點無話可說。
當然,為了勝利,也為了保護哈利,什麼樣的犧牲都是可以允許的——更何況她這個根本也不叫做什麼犧牲。
隻不過是名譽上作出一點讓步而已,現在她還能得到一棟古老的大宅子,是不是?接下來她還可以去那棟大宅子裡作出女主人的姿態來狠狠反擊一頓那個掛在牆上的老婦人,以及隱藏在陰暗角落裡、對西裡斯充滿敵意的家養小精靈。
然而現在她站在這裡,迎視著西弗勒斯·斯內普陰沉的眼刀,卻突然覺得有一點點難堪。
說不定他會以為她以說謊為樂,慣於裝出深情的樣子招搖撞騙吧——雖然他沒有說話,但是他的眼裡可明明白白地寫著哪。
果然,西弗勒斯·斯內普開口了,打破了室內的沉默。
“Well,這麼重大的事件,大概已經發生了一段時間吧……可是居然沒有任何人提起過,這可真是……稀奇啊。”
他說著那個“strange”的聲線無比柔滑,在說出那個詞之前還特意停頓了一下,以強調那個詞的意思。他說完後還刻意拖長了一點尾音,順滑的語調裡幾乎全是譏諷之意,弄得柳泉更加尷尬不已了。
“不……並沒有……西裡斯也是剛剛突發奇想,向我提出這個提議也隻是為了確保哈利的繼承權……”她不得不開口解釋道,“畢竟他當然不能坐視那棟房子有落入貝拉特裡克斯手裡的可能性——”
“啊,妙極了。”斯內普說,“為了把自己的房子送給破特那個和他自己一樣的闖禍精,他就得先給破特小子找個教母——這真是絕妙的計劃,就算是梅林的大腦也構思不出來這麼完美的安排!”
柳泉:“……”
她愣了一下,大腦也許是被斯內普的毒液噴得有點遲鈍了,她花了兩秒鐘才反應過來斯內普話語裡的關鍵字。
“……教母?!”她喃喃道。
斯內普嘴唇一掀,冷笑起來。
“是啊,‘教母’。”他的聲線聽上去更像柔滑的大提琴了,短短幾句話被他說得一詠三歎,熾烈的怒火都被包裹在低沉的聲線中,聽不分明,卻令人感覺隱隱刺痛。
“你不為之感到欣喜嗎?那隻蠢狗終於在無意中給了你一個機會,讓你得到了和真正的莉莉一樣的身份——名義上成為那個破特小子的母親!多麼完美的計劃,多麼絕妙的安排!”
柳泉結結實實地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