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喜把管家誇得找不著北,再多說兩句,他就能請辭回宮,馬上去禦膳房應聘總管了。
蕭琢咳嗽了兩聲,打斷兩個人的互相拍馬,“能吃飯了嗎?”
他就瞧不慣,你說逢喜平常逮著誰誇誰,怎麼就沒見誇過他?
蕭琢仔細在心裡一琢磨,阿諛奉承求他辦事兒的時候不算,逢喜還真就沒像這樣誇過他,他差哪兒了?
逢喜想起身邊還有個手傷得不輕的家夥,她拿起一雙乾淨的筷子:“你想吃什麼跟我說,我給你夾。”
蕭琢用筷子點了點盤子,手肘撐在下巴上:“你看著夾,我什麼都吃。”
他傷者的那隻手搭在桌子上,指尖在桌麵上來回點了點:“逢喜,你說,你認識我這麼久了,發現我有什麼優點沒?”
“嗯…………嗯……”逢喜動作停下來,你讓她一時間這麼說,她還真有點想不出來。
“嗯,雖然嘴賤手賤,但是人挺好的。”
“什麼叫嘴賤手賤?”蕭琢暴躁起來,渾身上下都寫著不滿意。
她說自己人挺好的,他就已經很不滿意了好不好?這是什麼誇人的話?哪有這麼誇人的,隻有敷衍客氣的時候才會說對方是好人。
比如她說街頭賣胡辣湯,多給了她一些芫荽的老板是個好人。
還要加上個“雖然嘴賤手賤?”他更不滿意了好不好?
“那就人挺好的。”逢喜點了點頭,然後知錯能改。
蕭琢將她夾過來的燴麵裡的海參挑出來,順手放進她的碗裡,往自己嘴裡塞了一大口燴麵:“就這個嗎?你繼續說。”
逢喜托著腮,看著他思索了一下:“吃飯還挺香的。”
蕭琢也不滿意:“吃飯香也能算是一個優點嗎?”
他剛才把海參都挑給她了怎麼不說?明明看起來很謙讓啊?這不就是一個優點嗎?
他盯著南瓜八寶飯上點綴的唯一一顆紅棗,氣死了,這個紅棗就不給逢喜吃了,他自己吃。
逢喜看他臉頰氣鼓鼓,歪頭解釋:“可是你吃飯香,看起來就很可愛啊……”
蕭琢臉霎時間紅了,跟南瓜八寶飯裡躺著的那顆被蒸得軟糯的,沾著亮晶晶糖漿的大棗一樣。
“誒,這算是什麼優點……”他嘀咕了一句:“哪有誇郎君可愛的,這種詞不應該用在那些小孩子身上嗎?”
他將飯裡唯一的棗子飛快扔進逢喜碗裡:“我不想吃了,好甜,你吃吧。”
逢喜覺得他還真奇怪,誇人吃飯香,吃得很可愛不是褒獎嗎?他氣得竟然連棗子都不想吃了,看看,臉都氣紅了。
蕭琢之前好像還是很喜歡甜食的。
大概他不喜歡被人說可愛吧,逢喜跟他道歉:“對不起,那我不說你可愛了。你不可愛可以嗎?有沒有覺得高興一點?”
蕭琢的臉從紅變青再變黑。
現在連可愛都沒有了。
他到底要怎麼和逢喜解釋磨合,她才能不這麼……蠢……
氣死了氣死了氣死了。
她的腦子裡麵都是鐵鏽吧!
逢喜不懂蕭琢,她感覺自己說什麼他好像都不高興,於是也不說話了,安安靜靜吃飯,偶爾給他夾點菜盛點湯。
她不說話,蕭琢又不自在,想讓她說話,她說話,還說不到他心坎兒裡,隻會讓他生氣。
蕭琢現在就卡在和她說話和不和她說話的中間,快把自己糾結成麻花了。
“你吃完飯,把打包的那一盒海參拿走。”蕭琢還是沒忍住。
“不了吧,好貴。”逢喜拒絕,海參的價格已經很貴了,上貢到皇室的海參,一般都要比民間的價格再翻個十翻。
蕭琢那麼勤儉節約的一個人,以前她可能會從他身上割塊肉,但現在算了吧,她不想讓他再心痛了。
蕭琢眼皮一抬,不以為然:“你爹本來就不喜歡我,今晚你在我這兒吃飯,等著吧,回去他又要生氣了,你拿了我的海參去哄哄他,說是我叫你來拿海參的,順便留下吃了頓飯,彆讓他太生氣。”
逢喜想起她爹對蕭琢話裡話外都是瞧不上,心裡一酸。
換個女婿,她爹還是不會給好臉,但蕭琢,她爹是連瞧不上帶不喜歡。
“那我帶回去了。”逢喜這才接受:“我跟我爹說說,讓他彆對你有偏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