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琢從格子裡取出特製的檀香,才發現許久不用,檀香都受潮了,他費勁兒將它們烘乾,點燃,然後在隼腦門上揪掉兩撮毛,以報前日之仇。
隼委屈巴巴的,蕭琢這才摸了摸它腦袋上的毛,將消息傳出去。
從大婚前幾日到現在,逢喜忙得沒日沒夜,臉色發青,唇都沒什麼血色了,總得弄點東西給她吃。
刑部沒什麼錢,供應的飯也好不到哪兒去,不少大人都是吃自家送去的飯。
蕭琢如此一想,就喊上鐘琪,去南市跟他一塊兒去買隻老母雞。
回來的時候,鐘琪不僅提著隻雞,還提著一個雙層的大籠子,籠子裡嘰嘰喳喳的,都是蕭琢剛買的雞苗。
他想著府裡那麼大塊兒地方,養幾隻雞還是綽綽有餘的,就養在竹林裡,也省得將來再去花錢買了。
蕭琢自己在家,是沒有這個好待遇,能吃管家做的飯的。
但是聽說這隻雞是殺了要給逢喜燉湯的,管家擼起袖子,表示自己可以。
蕭琢卻將他一把推出去:“我給逢喜燉湯,你湊什麼熱鬨?”管家對蕭琢的水平很懷疑,這小祖宗在家可是說自己不會做飯,哄著他讓他做的。
隻見蕭琢動作熟練地殺雞放血,然後加蔥薑和黃酒焯水撇去浮沫,佐了藥材在砂鍋裡燉。
不多一會兒,雞肉香味兒並著藥材的香一起飄出來。
管家叉腰,心裡罵他小兔崽子,合著平常說自己不會做飯,就是糊弄人,就是懶不想下廚。
呸,以後他才不聽蕭琢糊弄,彆人做的飯蕭琢愛吃不吃,不愛吃就自己去做。
聖上這兩日病了,似乎很重,心緒也不佳,一直將自己關在聖宸宮內,不說太監宮娥等,就連後宮嬪妃前朝大臣,他也一概不見。
聖宸宮裡皆用厚重的帷幔遮擋了,宮裡一片漆黑。
蕭慎披頭散發坐在地上,斜靠著桌腿。
忽然,他的身體重重一顫,繼而睜開猩紅的眼睛。
喘著粗氣,死死扯著身前的衣襟,喘著粗氣,像一隻重傷瀕死的野獸。
他嘶吼著,爬到一人高的銅鏡前,扶著鏡子,目眥欲裂地看著鏡子中的人,嘶聲喊叫,既像自言自語,又像對著什麼人在示威。
“你少拿你懦弱、像蛆蟲一樣的意誌來乾擾我!帝王霸業不需要這些!我隻要站在九重宮闕上唯吾獨尊!”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的意誌已經開始消散了,我能感覺到,這是你最後一次負隅頑抗了,沒有你,我就不會受你那些無聊的情感影響。
總有一天,我要把他們都殺了!殺了!“
“我,現在才是帝王!做不出堿水、提不出硫酸又怎樣?我照樣、照樣能一統九州,你應該榮幸,我將用你的名字永垂千古!”
蕭慎似瘋似癲,俊朗的五官不斷扭曲著,眼神中閃動著瘋狂的光,裡麵充滿欲望,也間或有猶豫悲憫浮現,最後,所有的猶豫,都儘數被瘋狂取代。
那邊蕭琢的雞湯燉了一個下午,燉得軟爛。
他一並炒了兩個小菜,帶去刑部。
原本這種小事他叫鐘琪做就行,他不方便在刑部那些大人麵前走動,也怕人家調侃他對逢喜太好之類的話。
但左右糾結,還是抵不過想要邀功的心理,他總得讓逢喜知道這湯這菜都是他做的才行。
得看著逢喜把東西吃下去,然後誇他厲害才行。
正趕上飯點兒,刑部門口好幾輛馬車,還有酒樓來往送菜的小子,蕭琢正襟危坐,將自己打理整齊,然後命鐘琪把逢喜叫出來。
雞湯裡沒放多少鹽,隻零星一點提鮮,逢喜吃不得苦,蕭琢便不敢在裡麵放太多的藥材,隻小半隻靈芝和一小株人參,不至於太難吃。
一進馬車就聞到了飯菜香,逢喜沒想到,蕭琢會這麼麻煩給她送飯來,她用濕帕子將手擦乾淨,蕭琢把湯碗遞給她,讓她先將雞湯喝了。
“我順路來的。”明知欲蓋彌彰,他還是要說。
“是管家做的?”逢喜喝了一口,覺得意外的不難喝,以前吃藥膳,就沒一個好吃的,於是低頭,多喝了幾口。
管家真是好細心的一個好人,越王府裡都是好人。
蕭琢臉上表情一僵:“怎麼就不能是彆人做的了?”
“那路上買的?”
蕭琢快要把衣服撕碎了。
逢喜終於抬頭看了他一眼,然後驚道:“不會是你自己做的吧!”
蕭琢一揚下巴,驕傲極了:“鐘琪買了隻雞,我放著嫌浪費,管家又沒有時間燉,我隻能勉為其難自己燉了,正好順路,順便給你帶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