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喜上了三樓,以為自己進了花園,樓上滿滿滿滿當當擺著各式各樣的鮮花,一盆一盆的,從春季到冬季,按照節氣分好了。
她有點兒懵,蕭琢隨手從上麵摘了一朵牡丹,逢喜剛想攔他,卻見他摘下來是個簪子。
逢喜略有些驚訝,這才發現每盆花上隻有一朵是假的,其餘都是真花。
而那朵假花除卻沒有香味兒,做得極為逼真,就連花瓣上的脈絡和露珠都清晰可見。
“每種花用料都不同,夫人現在看的紅牡丹,是鴿子血寶石雕刻的,用金絲纏繞,抖動時才會有花瓣的垂感,花蕊雖隻是蠶絲,但要做出還原牡丹花蕊的模樣,需要老師傅們一點一點搓出來,極為耗時。”
接引娘子又道,“三樓的三十三件首飾每一件都是獨一無二的,不要說整個洛陽,就是整個大雍都是獨此一份。”
沒有人一個女人能抵抗的了“獨一無二”四個字,何況又是這麼精美的東西。
逢喜平日裡不愛牡丹,但也忍不住對它看了又看,她此時倒是不忘彆人:“這個皇後……不對……是太後娘娘戴剛剛好。”
蕭琢伸手遞過去,示意對麵包起來。
逢喜這下反應快了,連忙攔住他,問:“多少錢?”
她總覺得不會太便宜。
接引娘子小心翼翼,如供祖宗一樣捧著簪子:“一百兩……”
逢喜一時間竟覺得不太貴。
“一百兩黃金……”接引娘子補充。
逢喜一聽,腳都邁不動了,一摸自己的錢包,買不起……
她雖然有錢,但一百兩黃金委實太難為她了,什麼東西值一百兩黃金?若隻是個簪子,實在有點太奢靡了。
五兩銀子夠兩口人緊緊巴巴過一年了。
她咳嗽兩聲,已經有了要走的心思。
蕭琢握住她的手:“再看看。”
逢喜覺得也是,雖然舍不得買歸舍不得買,但欣賞一下還是可以的。
她看著空蕩蕩的三樓,總算知道三樓為什麼一個人都沒有了。
即便富貴如傅計圓,恐怕都要思量思量。
蕭琢拾起一隻毛茸茸的,粉白的一支花,毛茸茸的地方應該是細細的鵝絨或者鴨絨染色做的。
然後轉身,隨手插在她鬢發間,看著極為相稱,十分可愛,是一團放大了的藿香薊。
逢喜對著鏡子看看,覺得心在滴血。
好看,想要,但舍不得……
她看了一陣,然後放下。
蕭琢回身又插了串玉簪在她發間,然後說:“這串玉簪不會被冷風吹壞。”
逢喜也覺得好看,但是還是好貴……
看了一圈兒,蕭琢問她:“你喜歡哪幾個?或者都喜歡?”
逢喜悄悄拉拉他的衣袖,低聲說:“我覺得藿香薊和玉簪最好看,你選的很襯我,但是走吧,好貴啊……”
於是蕭琢也學著她的樣子,悄悄湊過去,壓低聲音:“那我悄悄告訴你個秘密……”
“昂……”逢喜側耳聽。
“我是老板……”蕭琢覺得逢喜現在一定驚喜壞了,玉簪和藿香薊還有牡丹她都能拿走。
逢喜沉默了一下,一把將蕭琢推開,衝著接引娘子招招手:“三樓的,我都要了,送到越王府。”
蕭琢現在比逢喜更沉默。
他摸摸撥了一下隨身帶著的小金算盤,明月樓開了半年剛回本,逢喜這一下把下幾個季度的利潤都透支了。
嗯……
算了,小姑娘還是得漂亮一點。
逢喜神清氣爽地下了樓,迎麵撞見聶夫人,她的母親。
聶夫人一見她,神采奕奕地大喊一聲:“逢喜!”
“正好呢,我要裁布料給孩子做肚兜,一塊兒來看看!”
孩子,什麼孩子?
逢喜疑惑,一時間沒回神,蕭琢摸了一下她的肚子,咳嗽一聲,使了個眼色,提醒。
逢喜被他摸了一下肚子才想起來,她肚子裡的“孩子”,現在應該有兩個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