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經過一夜大雨衝洗,地麵上的痕跡消失了大半。眾人追尋到此處山林附近,便再找不到車隊行駛的線索,倒是撞見了驀然從林子裡衝出來的陸澂。
安思遠聽陸澂說,皇室車隊確實被玄武營所救,不覺放下心來,可緊接著下一刻,又聽說了阿渺失蹤之事,嘴角立即垮了下來,策著馬急慌慌打圈,“你為啥不早說!”吩咐左右,“趕緊進林子裡找!”
安氏的一名護衛把陸澂拉上馬,與其同乘一騎,隨即跟著眾人打馬入了山林,按照陸澂所說的方位搜尋起來。
陸澂有了之前的經驗,覺得還是先回玄武營調兵更好,否則山林深遠,單憑安思遠手下的二十多個人,搜尋起來並不容易。但安思遠不肯放他走,“你不能走!你走了,誰來指引方向?阿渺公主已經走失一整夜了,誰知道會遇上什麼麻煩?我娘說了,阿渺是我以後要娶的媳婦,斷不能讓她出事的!”一頓嚷完之後,又自我寬慰似的嘀咕道:“不過她應該也沒那麼弱,連馬蜂都能對付……肯定沒事的!”
旁邊護衛回想起自家小將軍剛才對著馬肉亂嚎的場景,彼此交換了個眼神,憋笑不語。
昨夜見阿渺放生翠鳥,陸澂就曾心生過疑惑,訝然於平日不將任何人放在眼裡的安思遠、竟會懂得送那樣彆致的禮物討好女孩。如今聽他一口一個“媳婦”的稱呼阿渺,方才明白過來,聖上對於風閭城安氏,大約是許下了某種承諾……
涼州兵變,關中又有流民作亂,北疆的地理位置舉足輕重。聖上做出這樣的決定,也確實在情理之中。
所以公主……她……跟安思遠……
陸澂不自覺地沉默下來。
若真如此的話,那在尋找公主的事上,自己似乎……再沒有了反駁安思遠的立場……
一行人打馬入了山林,將陸澂昨晚走過的地方重新搜了一遍,仍舊是毫無收獲。
安思遠自忖道:“該不會是你說的那個怪老頭,又把阿渺給捉走了吧?”挽韁詢問陸澂:“你知不知道那老頭叫什麼、是什麼人,為啥要捉阿渺?”
卞之晉自報姓名家門的時候,陸澂尚在昏迷之中,因而錯過了那些信息,此刻自是一無所知。
至於對方想捉阿渺的原因,陸澂想起自己的那些推測,實是難以當著眾人啟齒,遂隻答道:
“那人可能與祈素教有所牽連。”
畢竟最初抓他和阿渺的原因,就是為了打聽是不是有祈素教的人被抓進了軍營……
這時,一名縱馬上了高處搜尋的護衛,驅策著坐騎匆匆返回,稟報道:
“少將軍,東南方向的平原裡,像是有大批的流民聚集!”
安思遠一聽“流民”二字就來了氣,又隨即想到祈素教,“啪”的把馬鞭一甩,就疾馳著衝了過去。
東南方的平原裡,有許多災民和百姓聚在一處,推著板車、拖著牲口,吵吵鬨鬨的,亂作一團。安思遠領著部屬出了山林,縱馬奔至平原之中,攔住幾名百姓詢問情況,方才得知富陽關竟已被祈素教帶著的流民給攻下了!
“那些暴民入關之後,就開始搶糧、搶牲口!我們是攔也攔不住、打也打不過,隻能先請些幫手,追出關來,能追回一些是一些!”
關內的人都在傳,富陽的守將趙將軍被祈素教的刺客給殺了,駐軍也撤跑了。
“聽說祈素教還要打進京城裡去,所以咱們富陽這邊肯定是沒人管了!對了小哥,看你們的穿著打扮,該不會是北疆過來的牛馬販子吧?要不你們幫我追一下糧食牲口,事成之後,我送頭耕牛給你們作酬勞?”
“誰稀罕你的破牛?閃開!”
安思遠凶巴巴地甩了下馬鞭,猛踢馬腹,往人流行來的方向馳去。
祈素教都能打進京城了。那公主多半真的被那幫人給抓去了!說不定他們抓公主就是為了拿她作人質,去要挾聖上!
安思遠在心裡分析著種種可能,一麵領著部屬,一路馳入了富陽關。
作者有話要說:後來,安小將軍很後悔沒有把陸澂綁去換耕牛,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