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理包的時候,她的目光停住了。一條酒紅色蠶絲領帶纏著她的鑰匙圈混在包裡,色調曖昧、旖旎,莫名讓人聯想起昨晚的混亂。
他給她的印象太深刻。
不管是深入骨髓的霸道侵占……尤其是他在黑暗裡居高臨下望著她的眼神,微微眯著那雙深邃而冷峻的眸子時,給人一種迷亂的錯覺感,雖然是在做侵犯她的事,也像是在寵愛她。
這種東西為什麼會在她包裡?
她雖然喝多了,但沒有那麼混亂啊。
她努力回憶了一下,卻怎麼都想不起來了,可能是太尷尬了,心裡就抗拒去想。
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設,她終於認命地拿起手機打給了江景行。
那邊響了兩聲就被人接起了:“喂。”
他聲音裡帶著笑意,聽得出,心情不錯:“這麼快就給我打電話了?”
明明是很普通的問話,溫藍卻覺得他好像意有所指。
可能是有了最親密的接觸,雖然她具體什麼的因為太亂記不太清楚了,也有意回避去想,可有些記憶片段還是深深地烙印在她腦海裡。
比如他全力衝刺時低而沉的喘息,逗弄她時不懷好意的低笑。
溫藍好不容易平複了心跳:“你的領帶落我這邊了。”
“那你給我送來?”
“……好。你什麼時候有空?”
“我什麼時候都有空。”他笑,“我在中宸。”
“那我吃完飯給你送去吧。”溫藍覺得這電話不能打下去了,急匆匆給摁了。
她把領帶拿出來,指尖觸到絲滑的觸感,微微頓了一下。
中午溫藍和尹蕁她們一道吃了個便飯便拿了包出門。
“去哪兒啊?”尹蕁不免關心她一句。
溫藍不知道要怎麼說,隨口道:“公司有事。”
到了中宸樓下,溫藍才有些懊惱地想:怎麼他讓她過來她就過來了?
想後悔都來不及了,周叢大老遠就看到了她,快步過來:“夫人,跟我來。”帶她去專屬電梯刷卡。
溫藍真是尷尬。
江景行的辦公室裡沒有人,周叢給她倒了茶,讓她在會客椅裡坐下:“江總應該在開會,一會兒就過來。”
“沒事,我自己坐就可以,你去忙吧。”溫藍對他禮貌笑笑。
周叢笑著鞠躬,退下。
溫藍這才鬆了口氣,端起溫熱的茶水。
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溫藍覺得,周叢雖然笑眯眯的,也不是個省油的燈。
總感覺他看她的時候好像什麼都看穿了。
江景行應該在忙,過了很久都沒有來,她在他辦公室裡隨意轉了轉。
這辦公室是真的大,靠辦公桌那邊是一整麵是弧形玻璃。窗明幾淨,外麵就是高聳入雲的CBD商圈高樓,鱗次櫛比,讓人有種站在雲端上的感覺。
怪不得人喜歡往高處走,這種站在頂端俯視眾生的感覺,真的非常奇妙。
身後傳來開門聲,繼而是一個熟悉的男聲,低而沉,格外好聽:“不好意思,會開得晚了些。等很久了?”
溫藍回頭,江景行正好推門進來,反手將門關上。
屋子裡此刻隻有他們兩個人,靜得叫人有那麼會兒的緊張。
溫藍主動笑了笑:“沒有,我也是剛剛到。”
“你喜歡吃司康餅?”冷不防他忽然開口問她。
溫藍一怔,遲疑了好一會兒才開口:“嗯。”目光一掃,瞥見了會客茶幾上擱著的三層果盤,彆的點心都沒怎麼動,司康餅卻已經吃得隻剩下一塊了。
她不由臉熱,沒想到自己這麼失禮。
他走到茶幾前,欠身撚了一塊。隻是,剛剛吃了一口便皺起了眉。
溫藍:“……不好吃嗎?”
江景行抽了張紙巾,就著吐掉了那塊餅:“太甜了,不適合我。”
“男人似乎都不喜歡太甜的東西。”
他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對她笑了下,將眼鏡摘下來,抬手示意她到一旁的會客沙發裡坐下:“坐。”
溫藍這才過去坐了。
“對了,你的領帶。”她忙從包裡拿出他的領帶,已經疊到了,用一個黑色的小盒子細心裝著。
江景行隻瞟了一眼,說了聲“謝謝”。
然後,眼神就沒朝那領帶掃一眼。
讓溫藍有一種——他對這條失而複得的領帶,似乎並沒有什麼興趣的樣子。
那他讓她過來乾嘛?
她心裡隱隱感覺猜到了幾分答案,但又不是很確定。
可一旦涉及這種猜想,她就更難從容。
“不用回去工作?”見她這樣局促,江景行笑了一下,好心地替她將茶水滿上。
溫藍臉漲紅。
忽然就想起自己早上騙他說自己要去公司的事情。
他應該早就看出來了她今天不需要去公司吧?
鼎華這會兒早就放假了。
他作為鼎華的投資人和大股東,不可能不知道這一點。
可他偏偏沒戳穿她,看著她演戲,然後又不動聲色地把她叫來了這裡。
溫藍真覺得自己要社死了。
他老喜歡這麼捉弄人嗎?